长安君府门外,赵高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先仔细看看周围,当他看到府门外都是他的亲信的时候,赵高这才下了马车迈步走进府门,崔固站在门口拱手相迎。
赵高:“他可准备好了?”
崔固:“准备好了。”
赵高:“他没问胡亥是怎死的?”
崔固:“问了。”
赵高:“你怎么说?”
崔固:“直说。”
赵高:“直说,你告诉他胡亥是我杀的?”
崔固:“丞相,您觉得能瞒得住吗?”
赵高:“也好,让他心里明白,他的小命儿就在我手上。去见他。”
崔固:“丞相请。”
赵高大摇大摆的走进府内直接来到书房,到了门口鞋也不脱直接走了进去。
子婴一身白衣坐在桌案后看着赵高,赵高在子婴面前停住脚步,他左右看看,直到看见那俩黑卫之后,赵高才彻底放心。他将双手背到后背,随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子婴。
赵高:“当年你父亲也有过当秦王的念头,可惜他不如先帝有本事。如今你却要当秦王了,这真是造物弄人啊。子婴,还不谢谢本相?”
子婴:“大秦江山本就姓赢,你让我继位无非是权宜之计。你我相比我为鱼肉你为刀殂,我的命就在你手中,我谢你,你能饶我不死吗?”
赵高:“不能,但是你只要听话就会性命无忧。”
子婴:“丞相请坐,就让子婴奉茶一杯以示敬意。”
赵高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子婴拍拍巴掌,书房的门打开,一位十几岁的小侍女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侍女行礼之后跪坐下来,挽起袖子准备倒茶。
赵高一把攥住小侍女的手腕说到:“本相看你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抬起头来!”
小侍女缓缓抬头,赵高仔细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是滋阳公主!”
滋阳面若冰霜,双眼满是仇恨和杀气,她猛地一抖手桌案上的茶壶应声而起啪的一声砸在赵高脸上。滚烫的热水撒了赵高一身一脸,烫的赵高嗷嗷直叫。
赵高:“有刺客,护驾!”
哐,带着钢制包头的靴子狠狠踢在赵高肩上,赵高的惨叫声伴随着肩胛骨碎裂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赵高翻到在地满地打滚,而滋阳早已站起身再次闪电般踢出一腿。
喀,赵高的惨叫声十分高亢,他的腿骨已经被踢断。赵高趴在地上向坐在书房角落的两个黑卫伸出一只手。
“你俩是死人啊,快来救我,快杀了滋阳!”
一个黑卫用冰冷语气说到:“你说对了,我在你眼里就是个死人。”
赵高浑身一震,他瞪大双眼盯着这个黑卫。
“你,你是谁!”
那黑卫缓缓摘下面具,赵高的双眼再次瞪大。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奋力的往后挪,似乎要离这个黑卫远一些。
赵高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是假的,你是假的,他已经死啦!”
另一个黑卫缓缓说道:“赵高,你从一个无名之辈混到大秦丞相,也该知足了。”
这人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赵高顿时如遭雷击。他浑身哆嗦成一个,已经连往后趴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高:“君侯,大兄,你饶小高吧!”
白宣摘下面具缓缓起身,这动作虽然缓慢但在赵高眼里却如同看见一座大山在隆起。
白宣:“本君炸死偷生,领着将士们东征西讨,向东平定诸胡,向西将西域全部纳入掌中。唯一可惜的是,那个冒顿还活着,不过没关系,他已经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那地方将来也是大秦的。就让他跑吧,让他自己壮大,等他把所有的部族统一之后,本君再去弄死他,收了他所占之地,这叫驱虎吞狼。本君早就设计好了。这是对匈奴,对南边,本君也早有安排。沿海各地是本君的封地,那些你们看来鸟不拉屎的地方,却是本君布下的一枚枚棋子。挺好,现在都管用了。本君在邯郸的时候就该杀了你,可惜总是在关键时刻心软。本君也是心存侥幸,想看看你会不会不一样。没想到,你到底还是走了这条路,等本君下定决心要杀你的时候,你已经成了陛下心中不可或缺的人。害得本君不得不用苦肉计,一念之差,害了陛下,害了胡亥,害了天下百姓。本君罪孽深重,所以,回来改天换地,本君要还给百姓一个最好的,强盛的,不一样的大秦!而这个新的大秦的主人,就是他。就是扶苏!”
赵高面如死灰,他战战兢兢地问到:“现在我才明白,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连蝼蚁都算不上。你只需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动手,非要等到我的野心膨胀之后,非要等到我离成功仅差一步的时候,你来摧毁我!”
白宣:“你自比蝼蚁,实在是玷污了蝼蚁之名。蝼蚁尚且偷生,而你却自寻死路,你的心中满是贪婪和欲望,已经没有一点智慧了。从你第一次产生觊觎之心并付诸行动之后,你就不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了。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你从来也没接近过目标。本君就用了你这个错的目标,一点点的把你引向不归路。凡事不破不立,大秦崛起的太快了,也过于酷烈了。就好比当年天有九日一般,必须射掉八个人间才能安宁。而你,就是本君准备好的箭,本君就是要让你把大秦不好的那部分毁掉。至于胡亥,他只是那张弓而已。你们两个,都是本君的工具。真正的后羿是他。”
白宣一边说一边拍着扶苏的肩膀。
赵高:“君侯未卜先知,经天纬地之能赵高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君侯忘了,胡亥的传位诏书是陛下亲笔所写,玉玺也是陛下亲手所盖。扶苏不算继位是篡位!”
白宣:“还记得夏无且吗?他没死。陛下亲手所写的传位诏书在我手里,笔下的随身玉玺也在我手里,就连你们赐死扶苏蒙恬的假诏书也在我手里。不过这些用不着了,因为你应经昭告百姓,子婴为王了。”
子婴:“我将王位禅让给长兄扶苏。”
白宣:“听见没,是禅让,千古佳话呀。你安心的去吧,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赵高:“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我也不想求饶。我大大秦弄得分崩离析,项羽他们就要打进关中了。大秦如今只剩关中故地啦!哈哈哈哈哈,扶苏,你当不了皇帝啦,哈哈哈哈哈!”
仓啷,扶苏把出长剑冷笑一声说到:“渣滓一般的东西也敢嚣张,我大秦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吗!”
唰,噗!
赵高的一条腿瞬间和躯干分离。
唰,子婴的长剑落下,赵高的另一条腿滚到一边。
剧痛已经消耗了赵高大部分体力,他一边哆嗦着一边嘶哑的喊着:“给我个痛快,给我个痛快。”
滋阳低头看着赵高说到:“你杀了我哥哥。”
赵高:“是他害你小小年纪离开了皇宫。”
滋阳:“你杀了我哥哥。”
赵高:“胡亥亲手杀了先帝,他杀的皇子公主比我多!”
滋阳:“你杀了我哥哥,但是我不让你死。”
赵高:“多谢公主。”
滋阳:“我要人你活着受,活着受!”
咔咔几下,滋阳用脚尖封了赵高周身要穴,赵高只剩眼珠会转,身体其他部分却半点也动不了。
白宣将滋阳抱进怀中说到:“不要让仇恨把你变成魔鬼,这样的事自然有人愿意为你去做。你是大秦始皇帝的公主,你也是我的女儿,我要你今后开开心心的活着。”
滋阳把头埋进白宣怀中,轻轻叫了一声:“爹爹。”
书房的门开了,四名岐门男刺抬着一个笼子走了进来,他们躬身施礼之后,将赵高撞进笼子里。赵高的双眼满是惊恐哀求,因为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满脸花纹却笑得很开心的老妇人。
白宣对老妇人说:“这个东西你拿去玩吧。”
老妇人笑道:“家主放心,老婆子明白,谢家主。孩儿们,咱们走。”
子婴正要拦阻,白宣说到:“莫要脏了这块地,不值。放心,他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走吧,我们去做正事。”
长安君府外,赵成的死尸被装进了口袋扔上了一辆牛车,赵高的的亲其余信不是死了,就是倒绑双手跪在墙角里,长街之上一队队镇北军精锐披坚执锐往来巡视。徐安率领大秦冷锋北地部精锐正在清剿赵高余党。头发雪白的赢贲和白震一起走出章台宫正殿,白震的手中拎着阎乐的人头。
冯去疾、段宏、段烈看都不看阎乐的首级一眼直接奔向正殿内,大批的太子亲卫在黄崆的率领下迅速控制了整个皇宫。
章台街上,韩非和王离领着大队人马前往长安君府,队伍中一辆四轮辒辌车上一面赢字王旗迎风招展。
“太子之旗!”
街边一位老者喊了出来。咸阳百姓都知道太子之旗意味着什么,那位老者追着韩非的马车问到:“是公子铍回来吗?”
韩非笑道:“公子铍还没回来,不过也快。告诉你,是太子扶苏回来了!”
老汉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喊到:“扶苏没死!”
韩非:“没死!”
老汉:“那君侯呢?”
韩非:“也活着,哈哈哈哈!”
长街上像是一片宁静,随后猛然爆发出欢呼声,咸阳沸腾了。在咸阳百姓涌向长安君府和皇宫的时候,咸阳城西门北门的军民们突然看见黑压压的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战车隆隆,脚步铿锵,战马嘶鸣,号声嘹亮,在秦字大纛的引领下,一支支大秦精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此时站在咸阳的城墙上放眼望去,满眼的都是黑色的浪潮。这些军队并不入城,而是排着整齐的队伍与咸阳擦肩而过。
垂拱门前,守门校尉大吼一声:“大秦!”
“大秦!大秦!大秦!”
炸雷般的吼声冲天而起,校尉喜极而泣,他冲身边百姓大喊:“是咱们自己的兵。是镇北军来咧!”
其实不用校尉说,百姓们早已看见秦字战旗和白字将旗。百姓们之所以没敢靠前一是因为这支队伍人数太多,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第二个原因是因为,百姓们发现在这支队伍中有不少身材高大的壮汉,虽然穿着秦军铠甲和军服,可他们的头发却是亚麻色、棕色或者微红色,他们的眼珠不是黑的而是其他颜色,最令人惊奇的是,一只骑兵部队除了各级军官是秦人之外,其他士卒居然全是白皮肤金头发蓝眼鳉的人。
这些明显和中原人不同的人,也会大喊大秦,也会唱岂曰无衣,只是他们看到咸阳城的时候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看到咸阳女子的时候基本上步子都会走错,只有在军官的呵斥下才恢复正常。
一个老汉一把抓住一个骑着马的年青校尉问到:“娃,这些和咱们不一个颜色的人都是甚?”
校尉笑道:“这是咱们征召的西域各族和胡人各部的战兵,个子大能打还听话,只要给吃饱让干啥就干啥。”
老汉:“这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停?”
校尉:“我们要去打各路诸侯嘞,回头再聊,走咧。”
老汉:“听见没有,听见没有,大秦又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