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从那之后,我和何安歌长期都处于不太对付的状态,但好在有他在旁边辅助我监督我,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出于职业责任感而点拨我一两下,倒也让这一段时间公司的运营变得顺风顺水起来。
一方面在他的提议下,之前针对练习生培训部展开的一个对外的选拔节目正在如火如荼的展开,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这个提议看到了上镜的希望,这段时间里所有练习生的训练强度和训练的积极性都有了很大的改变,甚至经常有人因为担心在镜头前表现不好而选择每天都在练功房度过节目开拍前的这段时间。
我作为公司的掌权者,再加上这个项目的名誉负责人,当然也要意思性地经常去练习室慰问一下这下紧张而焦虑但心怀梦想的年轻人,令我没想到的是,其中竟然有几个是“白百何”,也就是曾经作为艺人的时候我的小粉丝。
她们估计根本就没有想到身为公司总裁的我会出面给她们加油,一个两个都惊叫着看着我,却只敢远远地看着我不敢贸然上来和我寒暄,毕竟我现在是她们的老板,她们的一言一行当然要更加慎重一些才行。
我笑着将提前准备好的慰问品一一发到她们的手上,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或惊讶或喜悦的表情,我想可能之前他们中的有些人选择离开,可能也是因为没有从这间公司感受到足够的关心和重视吧。
我当然知道我这么一点微薄的关心不足以感动到每天都很辛苦训练且前程渺茫的他们,因为我一开始也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来的。
其实我只一次慰问,很大程度上,也是待着一点我个人难为情的原因的,因为当年我还是一个刚从艺术学校毕业的新人时,每天往返于数不清的剧组和片场面试角色,为了一个小小的只有一句台词的角色就要不得不和几十个人一起来争抢,很多时候都因为我不会“为人处世”而不得不错失那些在镜头前根本不起眼的角色。
那个时候不要说赚多少钱了,有时候就连盒饭如果不小心赶得晚了就有可能这一整天都要面临饿肚子的风险,直到后来我通过片场认识了之后签约公司的一个星探,才摆脱了那时候朝不保夕,没日没夜的片场生活,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我养母的重病,我原本妄想自给自足,踏踏实实演戏的梦想又再一次破灭。
我想如果那个时候,但凡我的身边出现一个能够为我指点方向的人,我也不至于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人生的方向在哪里。
所以当开会的时候听到部长对于旗下练习生流失的无奈时,我想那不过是作为上位者因为不了解底层的苦,只不过是担忧于自己业绩的一种悲痛而已。
可是我拥有和她们相似的青春,知道那种每天如一日,却永远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坚持下去的迷茫感,毕竟对于她们来说,出道的名额实在是少之又少,再加上本身一个公司在推出一个组合或者歌手之后,短暂两三年内都会主捧新推出的艺人,那么这些同期训练的练习生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就是继续坚持训练两三年,期待下一次的甄选会选择自己,不过对于明星来说,年龄就是最致命的武器,等待两三年意味着你的同期竞争力已经比别人低了许多,那么就算好不容易盼到了出道的机会,也有可能落不到你的头上,因此许多练习生才会选择通过参加选秀节目或者去中小公司碰碰运气,这根本怨不得他们。
他们不过是一群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的孩子,错的是我们这些只手遮天,将他们当做标好价格的商品一样待价而沽的所谓的成年人,是因为我们的冷漠和只看评估成绩的做法,甚至这其中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诱导交易,磨灭了他们原本一心追求梦想的脚步。
因此其实当初何安歌提出这样的方案时,我已经很明显预感到即使这样也没办法解决练习生的问题,毕竟就算每个人都有出境的机会,但是正因为评比的残酷性,才会让这些更加认真准备的孩子面临打击,而且既然是比赛,那么就一定会有优胜者和失败者,对于优胜者来说当然前路永远都有鲜花和掌声,然而对于失败者来说,她们的失败只会被更多的人记住,随即而来的一些键盘侠和黑粉也会让他们感受到这个世界慢慢的恶意。
这一切我明明早就预想到了,可是我想如果真的有让他们受伤的那一天,我也希望沐川娱乐能够成为他们的避风港,能成为他们应对流言蜚语,直面失败从中成长的一片土壤和温床,而不是在他们饱受攻击时在他们的背后狠狠刺上一刀的吸血公司。
“谢谢白总!”
每个从我手中接过慰问品的人也不过都是十几岁的孩子,他们一边坚持着学习一边抽出空余时间来公司进行训练,明明都应该是在阳光下尽情欢笑的孩子,却一个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模样。
“不用叫我白总,叫我白栀姐就好了。”
我笑着看着他们,仿佛在看曾经迷茫的自己一样。
“既然这是一次面对外界公开的选拔比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展现自己的,在这里我需要说的是,追逐梦想的道路虽然披荆斩棘,可也不止一条道路,如果你们通过这次节目,发现自己好像在别的方面更加游刃有余,也可以尝试转变一下方向哦。”
一次简短的慰问后,那几个“白百何”推推搡搡,一个拉着一个的来到我面前。
“那个,我们是你的粉丝,可以给我们签名么?”
我看着她们温柔地笑了笑。
“好啊,预祝你们取得好成绩哦。”
我实在是没想到,即使那么不完美的我,依然会遇到真心实意喜欢着我的小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