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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穿越重生 > 玉金记 > 玉金记 第307节
  一个左耳后生着青色胎记的小宫女埋怨道:“这活儿本不该是咱们两个的!从天不亮就忙到现在,大晌午的连个觉也睡不成。”
  和她一起做活儿的小宫女是个老实的,一边放下水桶一边说:“阿春姐姐如今病着,娟儿姐姐又被分派了旁的事,这也是没法子。”
  “没法子?哼!也就是你这个老实头觉着没法子。”胎记宫女撇嘴道:“阿春还罢了,病得七死八活,怕是得了女儿痨好不了了。娟儿可不一样,人家是攀了高枝儿了,哪还做这些粗活呢?!”
  老实宫女一边擦地,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娟儿姐姐本就比咱们入宫早,办事稳当嘴又严。”
  言下之意,娟儿被提拔是理所应当的事。
  胎记宫女冷笑道:“说你呆,你还真呆!娟儿是怎么爬上去的?她是巴结上了如花姐姐。”
  如花是玉山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得势的一个。
  老实宫女嗯了一声,没再接话,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平的。
  胎记宫女显然不甘心,继续说道:“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看,说:“今早我打浣衣局那边过来,见娟儿一个人往太医院那边走。”
  老实宫女听了道:“想必她是去给阿春姐姐拿药了。她们两个素来好。”
  胎记宫女呸了一声:“她有那功夫去管快死的人?!”
  老实宫女道:“那是别的谁生了病不成?还是她自己病了?”
  胎记宫女道:“我也觉得奇怪,本想跟上去问个究竟,谁想她并没去太医院,而是去了旁边的若素轩。”
  老实宫女听了觉得意外,问道:“她去那里做什么?”
  胎记宫女见她如此不由得得意起来,脸上的神情越发生动,说道:“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谁住在那里。”
  宫里的宫女们都知道,被太后招进宫的兰台公子住在那里,这宫中除了皇帝之外,难得再见几个男子,而那些太医们又一个个都是老头子。
  司马兰台每次进宫,这些宫女们都会想方设法地偷偷看他两眼。而如今他住在宫中,更是有不少宫女跃跃欲试,只是谁也不敢真造次。
  老实宫女忍不住问:“她去那里做什么?”
  “说出来吓死你,她进了若素轩,我只能躲在树后头。过了一会儿,见她抱了个大包袱出来,那包袱皮我是认得的,每次往浣衣局送主子们要洗的东西都会包在那里头。她拿了这个可没去浣衣局,而是一径回了咱们这里,交给了如花。”
  “她……这是做什么?”老实宫女不解。
  他们这里的人是专管服侍公主的,司马兰台那边自然有别的人服侍。更何况便是有往来也算不上把司马兰台的衣物拿到这边来吧。
  “你还真是个笨脑壳儿!娟儿拿的是兰台公子的东西,交给了如花,必然是要讨她欢心的。以我看如花心里多半是存了别的想头,仗着自己是一等大宫女就打起兰台公子的主意来了。依照我说也只是痴心妄想罢了,兰台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会理她一个宫女?”
  在这宫女看来,定是如花爱慕司马兰台。娟儿为了巴结她,便偷偷伙同伺候司马兰台的太监偷了司马兰台换下来的衣物或被褥,拿到这边给如花,聊解相思之苦。
  第515章 春风举国裁宫锦
  苏好意坐在二楼窗前的栏杆旁,望着窗外出神,连门口来了人都没察觉。
  柳姨喘嘘嘘地下了车,抬头刚好看见她,便高声叫道:“八郎,你这是发什么呆呢?见了我也不招呼一声,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柳姨虽然如此说,却并没有生气,脸上还是笑的。
  苏好意连忙换上笑脸,起身迎下楼去。
  姹儿姨听到动静也从房里出来,笑着向柳姨说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早起还同他们说,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怪想的。”
  过了个年柳姨更加发福了,踩得地板咯咯吱吱一片声响。
  苏好意扶着她坐下,特意让她坐在那张最宽敞的大圈椅上。
  柳姨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得出话来:“如今什么风也吹不动我了,我是听说八郎在家,特意过来看看。话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多谢柳姨想着,”苏好意笑着说:“其实该我过去瞧您的,也没因为什么,就是太后有些不适,将我师兄召了回来。”
  她看上去神情无异,实则心里却空落落的,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司马兰台了,并且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姹儿姨吩咐小丫头端了新做的点心和茶水过来,请柳姨吃茶吃点心。
  “他们伙房新做出来的样式,你尝尝看可有哪里不好。”姹儿姨特意把点心盘子往柳姨跟前推了推,若论吃,柳姨可真是行家。
  “看着卖相倒真是不错,”柳姨说着拈起一块芙蓉花样的点心来送进嘴里,闭着眼睛嚼了嚼,说道:“栗子粉再减去一成吧,否则噎人。”
  “可还要加糖吗?有客人嫌不够甜呢。”姹儿姨笑着问。
  “依我看够了,太甜腻得慌。若真有格外爱吃甜的,给他浇一勺桂花蜜就是了。”柳姨摆了摆手说。
  “成了,就这么着吧。”姹儿姨回头向一边的小丫头说:“你跟三娘他们说一声。”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柳姨喝了一大口茶道:“我的姐姐,你花朝会也不出来,馆里也不添新人。我看着怎么像有收山的意思呢?”
  姹儿姨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可没有的事,你知道我懒,八郎又不在家,凡事差不多得了。上了年纪,不爱张罗了。”
  柳姨听了叹了口气,说道:“你有福气,八郎能养你的老,我们可比不得。将来还是要自己挣命,不知要多凄凉呢!”
  姹儿姨安慰道:“哪不至于?想当初白妈妈不还是咱们几个给她送的终吗?你对你的那些人也不苛刻,擦亮了眼睛,选一个可靠的给你养老,也是一样的。”
  柳姨听了苦笑,摇头道:“我何尝没想过?当初也想着学你的样子,打小养一个。可养了那么两三个,长大翅膀硬了,就都跟着汉子飞了。我现在也不想了,管他的,凭命去吧!想多了更是活不得了。”
  苏好意见柳姨的茶喝得差不多了,忙给她重新倒上一杯。
  柳姨的胖手上带着七八个戒指,个个镶珠嵌宝,她端着茶杯不喝,倾身向前,向苏好意母女道:“进来你们可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什么风声?”苏好意和姹儿姨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柳姨小声道:“皇上巡幸的事,沿途……”
  说到这里左右看看没人才接着说:“铺张得厉害。也不知是皇上还是他身边的人狐假虎威,反正可是有人议论。”
  无论楚腰馆还是相思阁都是人多口杂之处,什么消息都能听得到。
  这些风言风语,姹儿姨他们当然也早听说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姹儿姨道:“皇上年轻,知道什么?依我看多半是手底下的人干的。”
  柳姨道:“我也说呢!听他们说寻了许多好人家的姑娘陪伴在皇上身边,也不知道是真假。”
  姹儿姨忙摇手道:“这些可不能乱议。”
  可是越是不能明面说的话,私底下就传得越厉害。
  苏好意于朝廷的事上一窍不通,但也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和皇上一同巡幸的还有许多老臣,不可能不劝谏。
  柳姨清了清嗓子,又低声道:“我还听说皇上嫌马车劳顿,不走旱路了。命人开凿河渠,要坐船到南方去呢!”
  姹儿姨听了愣了一下,说道:“哟,这官道可是修了一两年,就是为了皇帝出巡。怎么才走了不到十一就又改乘船了呢?”
  她没往下说,言下之意也是皇上这样未免太劳民伤财了些。
  柳姨听了说道:“恐怕是真的,我们那儿的几个姑娘,家里的兄弟都被招募了壮丁,说是要开挖河渠了,又造龙船呢!这小皇帝的兴致还真高。”
  “唉,谁叫这是人家的天下呢!”姹儿姨摇头苦笑道:“当初修官道就叫咱们捐了不少银子,这一回开发河渠修龙船,只怕又得放血了。”
  “可说是呢!”柳姨皱着眉头:“这回只怕还少不了。”
  姹儿姨和苏好意也不好多说什么,干脆就引着柳姨又说了些别的事情。
  喝光了两壶茶,吃掉了两盘点心,看看快到正午,姹儿姨母女便留柳姨在这里吃中饭。
  柳姨笑着摆手:“还是改天吧。今日有人请我了。”
  说着便叫跟着来的小丫头把自己扶起来,又喘吁吁地出门去了。
  到了下半天,楚腰馆照常营业。来的客人们形形色色,其中有不少自视甚高的清流,酒酣耳热之际,自然也谈到了皇帝出巡的事。
  苏好意不怎么留心还是听了一耳朵,也不过说皇上的马队踩踏了诸多农田,或是沿途哪里的官员接驾不力,被免官受罚。
  苏好意想着皇帝到底年轻,十几年来养在宫中。一旦离了京,未免欢脱了,忘了顾忌。
  “好在吉星这狗东西没跟着去,否则有他在,只怕更闹的不像样子。”苏好意心里想着。
  再一回神,那边的人已经议论上开凿河渠的事了。
  “这不是效法隋炀帝吗?”有人摔了一只酒杯,愤愤然道:“如此下去,国将不国!”
  苏好义正听得心惊,门外呼啦进来一帮人。
  打头的便是权倾世,冷着一张脸命手下的人将刚才在这里胡乱议论皇上的都捉起来。
  苏好意远远的站着没上前,权倾世深深看她一眼,转头走了。
  第516章 游船赏花解相思
  春意渐浓,苏好意却百无聊赖。
  今日是她的生日,早起吃过了长寿面,又收了不少礼物,她尽力做出欢喜的样子,可不到一会儿就推说累了,回自己房里躺着。
  墨桐来请她的时候,苏好意正把司马兰台送给她的灵栢福拿在手上看。
  听到是墨童的声气,连忙整了整衣裳开了门。
  墨童见了她,先是请了安,然后走上前小声说道:“苏公子生辰安,我们公子在船上等着您呢!”
  苏好意大喜过望,问道:“师兄从宫里出来了?”
  “我们公子是今早出来的,因今儿是您的好日子,特意备了船,两岸桃花杏花开的正好,邀您一同赏花去。”
  别说司马兰台邀她一同游船赏花,便是能见上一面苏好意就已心满意足了。
  当即跟墨童下楼去,对姹儿姨说:“我去找师兄了。”
  “去吧,去吧!晚上也不要回来了。”姹儿姨点头笑道:“不用惦记家里。”
  苏好意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后院的码头,早见一只船停在那里。
  墨童连忙上前,扶着苏好意过了艄板。
  帘幕微晃之处,早看见司马兰台站在那里朝着她看。
  苏好意毫不矜持地进了船舱,被司马兰台一把抱住,在她耳边沉沉叹道:“可想死我。”
  他抱得很紧,苏好意被勒得骨头生疼,可心里却是欢喜的。
  她有时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司马兰台是个冷情的人,跟自己的父母都算不上亲近,可唯独对自己永远浓情蜜意,好像不知厌倦似的。
  苏好意的脸埋在他的胸口,说出来的话声音闷闷的:“再见不到你,我都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