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纪明媚似乎完全没感受到压力,仰起脖子,朝他露出自认为最甜美的笑。
“霍仲庭,这房子是你租的吧?这么大,租金肯定不便宜。今天起,我会帮你一起承担。刚才那间房,里面到处都是你爱人的物品和照片,更适合你住。”
霍仲庭注视她的笑脸,不为所动,神色更为冷淡:“纪明媚,你在暗恋我吗?非要找借口搬过来。你知不知道男人……”
纪明媚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家伙还想装呢!
她暗中观察他大半年了。说实话这年头喜欢男人的不少,他却是她第一个如此近距离接触的,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无怪乎她有事没事留意着他。
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惊叹过他的长相,斯文俊美,深邃狭长的黑眸透着几分妖冶,又有种说不出的孤傲。
他平日独住,似乎不用上班,很少出门,但时常有男人前来过夜,大部分是同一个人,她猜测那是他的“爱人”。
她曾在经过他门口时,瞥见过屋内窗明几净的客厅,闻到过让人垂涎的菜香……后来再度惊叹,这些自己最不愿碰触的家务活,竟然都是他亲力而为完成的。他穿着挺讲究,外表酷酷的,不爱多言,但直觉告诉她,他其实修养很不错。
“霍仲庭,你应该是小受吧?以后我们就是姐妹啦!”纪明媚说着,漂亮的爪子往他胸膛摸了一把。听说gay都挺注重健身,他这身结实而精瘦的肌肉手感正好。
霍仲庭脸色瞬间发黑,眼角隐隐地抽搐了两下,而她露齿一笑,像条灵活的鱼趁机闪进门,超大号箱子也不客气地从他身体和门板之间挤了进去。
“霍仲庭,我不知道小受算不算男人,但我是货真价实的小女人,你就发扬一点男士风度,把这间大房让给我吧!谢啦!”
霍仲庭咬咬牙,眸中闪出危险的怒火。
半年前,从见她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个大麻烦。
那天他从外面回来,电梯门刚打开,就听到一声带着讥讽的冷笑。
“姓顾的,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的花言巧语?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的东西都还给你!滚!”
怎样的女人连一个“滚”字都可以说得娇媚动人?
霍仲庭鲜少会有好奇心,刚跨出电梯,一个尖锐的物体直直砸过来。他的额头瞬间渗出血丝,凶器竟然是一只镶水晶的女式高跟鞋。
他抬头,看到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目瞪口呆望着自己,她手里还扬着另一只鞋,大约没想到扔出去的“废物”会砸到人。
她其实长得挺美艳,但脾气似乎不大好,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前任前友。
当晚拿着药水和创口贴敲开他的门,他当场拒绝这份没必要的好意,不是不接受道歉,而是没必要,也不想跟这种女人有牵扯。
后来才知道,她叫纪明媚,那时刚搬来隔壁不久。
再后来,两人进进出出难免会碰见,她很不认生,知道他名字后经常热情地喊“霍仲庭”,笑容满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而他,始终紧守邻里界限,礼貌地尊称她为“纪小姐”。
万万没想到,今晚,这位纪小姐再做惊人之举,以软硬兼施的姿态闯进他的生活!他是不是该强硬一点请她离开?
“纪明媚。”他上前,一把拎起她的胳膊。
明媚正在低头开箱子,哪料到会突然被人拎起来,连忙惊呼,带着几分撒娇:“有话好好说,你把人家的手给抓痛啦!”
霍仲庭眸光闪烁,寻思着应该直接将她丢出门外。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明媚飞快妥协:“行行行,我住书房总可以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用力拨开他的手,抱起箱子往旁边书房挪。
书房里,还好有张小床。
明媚打开箱子,利落地更换了属于自己的新床单。洗漱、做面膜,收拾完已是零点。她躺在一米二的单人床上,长长吐了口气。
打开手机,拨通了颜真的号码。
“亲爱的,我终于搞定了。”话语里隐藏着疲惫。
颜真掩不住惊讶:“你真的搬进了隔壁?那位不苟言笑的霍先生竟然会同意?”
“不想遭人拒绝的诀窍就是别乱发问,自己直奔目标就好。”换而言之,她没给霍仲庭拒绝的机会。
颜真不认同道:“明媚,你这叫强闯民居。”
明媚闭上眼眸,轻轻翻了个身,“怎样都好,谁让我现在走投无路呢?被信托公司坑的那笔钱是没指望了,今天还因为姓顾的那通电话,害我跳舞的时候错了好几次节拍,结果一下场就被团长炒鱿鱼。”
她说得云淡风轻,颜真却听得心情沉重:“你被艺术团开除了?”
明媚自嘲地扬了扬唇。
团长早就想开除她了,因为总舞指夸过几句,说她的舞蹈水平不输给团长。可是今晚,她却在那么重要的舞台上犯错,自然被团长抓住了把柄。
颜真担心道:“明媚,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也早想换换环境了。”明媚反过来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