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搞什么鬼,为什么只交往七天?”
他看看手表,薄唇一扬:“确切地说,还有六天零四个小时。”
姚立威被称为“情场浪子”,自认为干过不少逢场作戏的荒唐事,但这种情况发生在霍仲庭身上,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你和明媚……难道先约好什么时候分手,才决定交往的?”
“是,这是一场以分手为前提的交往。”霍仲庭摁灭烟蒂,站起身来。
他自衣帽架上拿起外套,忽然被姚立威一手拉住。
“仲庭,你跟周棣总批评我是花花公子游戏人间,对女人不负责任,可你现在这样跟纪明媚,摆明了也是不负责任,你应该知道她很喜欢你。”
“那又如何?”
“这表示你这样做,很大程度上会伤害到她。”
霍仲庭直直对上姚立威的黑眸,道:“交往七天,是纪明媚主动提出的愿望。我依照合约好心配合她完成,仅此而已。”
姚立威不赞同地摇摇头:“你对明媚难道没有一点喜欢?”
霍仲庭淡然道:“我更喜欢——六天之后与她划清界限的简单关系。”
姚立威“啧”了一声:“要不是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是对待感情痴心又专情的霍少爷所说的。”
霍仲庭不慌不忙地穿上大衣外套,打算离开办公室。
姚立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么未来六天,你们算是真正的交往了?”
霍仲庭瞥他一眼,表示默认。
姚立威促狭地眨眨眼,带着几分暧昧提醒道:“女人谈恋爱的时候,最喜欢拉着男人吃饭看电影,手牵手逛街,卿卿我我。男人从中获得最大的福利,就是晚上可以搂着温香软玉,彻夜巫山云雨……”
“姚老五!”
“呵呵,你别告诉我,从来没跟明媚上过床。”
“咳!”霍仲庭冷冷一笑,大手按住他的肩头,“说说你。花心又滥情的姚五少,最近跟慕容小姐相处得怎样了?”
姚立威脸色微变,随即扬起了不可一世的傲慢得意:“我只能说,慕容悠悠休想逃脱本少爷的手掌心!”
“把你怜香惜玉的心思用在慕容悠悠身上,你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至于纪明媚,不劳你费心关注。”
霍仲庭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语里,有种不悦的警告意味。
他不喜欢姚立威对纪明媚关注过多,更不喜欢纪明媚主动找姚立威聊天。看样子,回去后要好好提醒一下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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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受伤,霍仲庭出门后,明媚只能孤苦伶仃地独守空房。
颜真买了水果前来探望,进屋见明媚金鸡独立站在厨房洗碗,一边帮忙一边道:“总裁大人就是了不起!你受伤了,却还要伺候他。”
明媚脸上挂着恬静的笑意:“没什么啦,我只是腿脚不方便而已,双手干点活完全没问题。”
颜真叹道:“你呀,有时候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要懂得自己心疼自己。”
“我还不够心疼自己吗?纪明媚从来算不上是个伟大无私的女人。”明媚低头利落地收拾灶台,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中。
为喜欢的男人做早餐,其实是件蛮幸福的事。
不过,如果说给真真听,真真肯定要劝她不要犯傻。因为霍仲庭的身份对她们而言,贵不可言,高不可攀,注定没有结果的恋情何必浪费时间?到头来没有结果,还可能伤身伤心……
“真真,有句话你听过吗?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而我,看清了与霍仲庭之间的悲剧,却依然坚定不移地决定交往,你说,我算不算是个英雄?”
颜真注视着她,回答的是一声叹息。
“明媚,你答应我,不要对霍仲庭投入太多。”
“对不起,已经来不及了,我想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是,我会尽力保证不让这份感情伤到我自己。”
厨房很快整理干净,两人回到客厅沙发前。
泡上花茶之后,明媚不经意聊起在酒店车库遇到顾英杰的事。
颜真听她从顾英杰手中惊险脱逃,一颗心悬了起来:“天!他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明媚道:“应该不敢了。因为我警告他如果再纠缠我,就会把他在外面做的那些阴暗勾当都告诉警察。”
“他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勾当?”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明媚耸耸肩,笑得苦涩:“我只是想,像他那种品行的家伙,肯定做过其他阴险卑鄙的事情,没想到唬对了。”
曾经喜欢过的男人竟是如此,教她情何以堪?好在及时看清他的真面目,不幸中之大幸。
不愉快的人和事,两人都不想多提。
颜真关心地查看她的脚踝,皱眉道:“医生确定说没事?”
明媚淡然道:“放心。游泳的人难免呛水,运动员难免受伤,我从小跳舞,这种小崴小扭不知道遭遇过多少次,早习惯了。”
“说得很光荣似的。反正千万不能大意,万一留下后遗症,我看你以后还怎么笑得出来。”
这话似乎哪里听过,明媚忽然想起来,安艺美在车库说过类似的话。
她眼中闪过斗志,道:“一个人只要心里没有后遗症,该笑的时候自然能笑得出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输给安艺美!”
颜真若有所思注视着她:“明媚,说句话不中听的话,你别生气。跟安艺美斗,你拿什么赢她?”
明媚的脸色逐渐凝重,不服输地昂起下巴,一字一句无比认真道:“说句听起来可能很奇怪的话——凭我是除了勇敢和决心、其他一无所有的纪明媚!”
颜真愣住。
明媚的视线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望向温暖明媚的高空。
接连数日的阴雨天气,今儿个终于天晴了。
阳光映在她白皙无暇的脸蛋上,也照进她坦然无畏的心里。
“真真,一无所有的人根本不怕输,也不会输不起。安艺美有声名地位,有无数的拥护者,也有与霍仲庭刻骨相爱的过往。正因为这样,她更害怕输,否则她不会在背后耍那么多心机。”
颜真道:“你说得对,当她用心机的时候,其实已经输了。”
明媚低头,小心拆下脚上的一层层纱布,拿起活络油轻轻按揉。
良久,她抬起脸,漆黑眼瞳蒙着一层逼人的光亮:“真真,我得感谢安艺美。因为她,我的人生正式树立了两大梦想。”
“什么?”
“安艺美以她的歌声征服听众,赢得掌声和鲜花,我立志总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舞蹈技艺赢得观众,在艺术舞台上成为比她更加耀眼的星星。第二个,我会让霍仲庭认清她,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