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坚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遮挡住那两人对视的目光,强行拉回明媚的关注。
“那你信不信?打小学时候起就有很多女生围着我转,送巧克力糖果的,放学后请喝果汁的,周末约着骑自行车的。啧啧,我要是都答应下来,一周七天的时间完全不够约会啊!”
明媚为他孩子气的举动觉得好笑,点头道:“我信,长得帅的男孩子受欢迎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些小女生都很有眼光嘛!”
仲坚摸摸自己的脸颊,大言不惭道:“这句话你说对了,本少爷的帅是公认的,念中学的时候差一点被评为校草。”
而让他“差一点”的原因,正是坐在两尺之外阴沉盯着自己的堂哥。
当时念的是全市最有名的凌江实验,初高中六年一贯制。他上初一时,堂哥正好高一。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完全是个忠心不二的小跟班,一心追随堂哥的脚步。
如果早知道念同一所学校的下场那么凄惨,他无论如何都要避开。
因为那时候,两兄弟的学习被老师和父辈们拿来对比,为人处世被拿来对比,就连谁长得帅,也一度成为风靡学校女生之间的话题,难以置信吧?
总之,有堂哥在的地方,他似乎只有被各种碾压的份,最神奇的是——那时候他竟然全无不快,反而觉得被“偶像”碾压是种荣耀。
明媚哪知道其中渊源如此复杂,很给面子地质疑道:“差一点?难道学校还有比你更帅气的男生?”
仲坚懊悔地朝自己胸口捶了捶,“一失足成千古恨哪!明媚,我当初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不该念实验。”
“凌江实验可是全市最好的中学,听说所有的家长都巴望自己的孩子能考进去,你竟然说一失足成千古恨?”明媚提起不少兴趣来。她在明远艺术部教芭蕾时,听学生的父母聊过。
仲坚却不愿多说了,含糊道:“反正……就是有那么回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他站起身来,朝门口看了看,“外卖什么时候到,我快饿晕了。”
明显地逃避话题,明媚笑笑,好奇地扭头问霍仲庭:“诶,他的故事你一定都知道。”
霍仲庭伸手揽住她的肩,不着痕迹地宣告占有权,道:“的确都知道。不过,我不喜欢你问其他男人的故事,尤其是这小子。”
明媚被迫靠在他的胸前,身子不由自主地紧绷。
他不喜欢她问其他男人的事,听起来像在吃醋,可实际的心里想法呢?
她也很想说:霍仲庭,我不喜欢你以这样的方式表演给仲坚看,亲密得太刻意,很无聊,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对阻止仲坚也未必有用……
话到嘴边,明媚忍住没说出来,只是顺着他的意思笑道:“好啊,我不问仲坚的,只问你的。你愿意把自己的故事都告诉我吗?我随时有时间洗耳恭听。”
霍仲庭眸光闪了闪,不着痕迹拉开她:“有时间再说。”
“行,那我等你有时间。”明媚坐正了身子,捧起面前的花盆,轻轻抚摸两片细嫩的绿芽,重新研究起来。
霍仲庭看见两片绿芽,想起仲坚送花时所说的话,所有所思的眼眸在两人之间打量。再过几天,纪明媚将搬离这栋屋子,仲坚会不会追着她跑呢?
屋子里的三人,各怀心思。
外卖没过多久送到,明媚所谓好吃的餐点不过是清单小粥、清淡的蒸菜而已。因为上次肠胃不舒服时,霍仲庭为她点了这些,说时间太晚吃清淡点好。
仲坚当真是饿了,丝毫没有挑食,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对明媚的体贴赞不绝口。
两人不时闲聊,从一流的国际舞坛大师到娱乐圈八卦,从太阳花聊到怎样才能做一个受欢迎的人……
霍仲庭环着手臂坐在一旁,冷眼盯着他们。
待仲坚刚吃完最后一口,他立刻赶人:“宵夜吃了,废话也说得够多了,你可以走了!”
于是,仲坚本想赖在沙发上过夜的计划落空。
霍仲庭不仅无情赶走他,并直言不讳道:“我跟明媚二人世界,不需要你这个超千瓦的大灯泡。”
仲坚无可奈何地咬咬牙,有种被扫地出门的狼狈感。
明媚深表同情,独自将他送到电梯口,“仲坚,沙发太硬,睡一个晚上会腰酸背痛,还是家里的大床最舒服,早点回去休息吧!”
仲坚脸色逐渐认真,握住她的胳膊,低沉道:“明媚,堂哥在想什么我大概能猜得到。他故意在我面前跟你表现出亲密,是不想我们走得太近。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希望你也是,早点看清楚现实。”
“嗯。下次再说。”
原来,谁都不是傻子,大家都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霍仲庭对她有着不该有的防备,而对于这个堂弟,似乎多虑了。
电梯来了,仲坚依依不舍地走进电梯,忽然转头道:“对了,周五晚上《丝路舞林》的演出,我特意让人留了两张贵宾票,到时候……”
“到时候她会跟我一起去。”霍仲庭抱着手臂站在门边,坚定地断绝他的念想。
明媚道:“是啊!你堂哥提前已经跟我约了,我很开心。到时候我们剧场见。”
仲坚皱皱眉,盯着霍仲庭的脸:“我以为自从安艺美成为歌星之后,你再也不会到现场观看任何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