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文海安排的家宴,规格并不亚于五星级酒店,每道菜式都具有地道的凌江特色,以海鲜为主,煎煮蒸炸做法多样,摆盘造型精美,仅是看着便觉垂涎欲滴。
一桌子将近十来人,霍仲庭和陈正国、安艺美都算是自己人,座上宾主要是《丝路舞林》演出团的三位贵客。
至于住在隔壁别墅的霍文山,听说儿子要回家,欣喜激动,非让陈正国推着轮椅送自己过来。
霍文海身为主人,很是热情。一番客套的寒暄之后,他开始了正式介绍。
“这位是《丝路》巡回演出的总负责人曹锦先生,也是国内现代舞教父级大师。旁边这位杨元元老师,毕业于俄罗斯基诺夫芭蕾舞学校,后来在美国芭蕾舞剧院演出七年,最近才回国。还有我们赫赫有名的民族舞大师崔老师。呵呵,今天能邀请到三位光临寒舍,真是荣幸至极。”
霍仲庭之前随文化部门领导去协商演出时,曾与曹锦打过照面。但当霍文海介绍杨元元时,他不禁朝这位芭蕾大师多看了一眼。
因为,他想起了纪明媚。
学芭蕾的女子,身上好像有种相似的气质。他看见杨元元,仿佛看到了纪明媚,一样的骨架纤细,脖颈修长,束着简单利落的丸子头,只是杨元元年纪稍长,三十几岁,言行举止比纪明媚优雅沉静许多。
安艺美察觉他细微的异样,也朝杨元元看去。
一看心中便明白了,她不由得生出一抹嫉妒,却压抑着没有表现出来。
只听霍仲坚忽然道:“杨老师,请问您收徒弟吗?”
杨元元不知自己因何会成为焦点,笑着反问道:“霍二少爷,听闻你跳的是streetdance,怎么也有兴趣跟我学芭蕾?”
霍仲坚摇头道:“不是我。我有个朋友,跟您一样是芭蕾演员,现在就在我们明远艺术中心做舞蹈老师。她热爱舞蹈,很有舞蹈天赋和才华。可惜没有杨老师这么幸运,能够在世界顶级的芭蕾学校学习。不过我还是想问问,杨老师真的不考虑收徒弟吗?”
他如此一说,霍仲庭、安艺美,包括他的父亲霍文海在内,都猜到了那位跳芭蕾的朋友是谁。大家脸色各异,却都又小心翼翼没太表露出来。
霍仲坚无比诚恳道:“杨老师,如果您愿意收徒的话,我第一个推荐纪明媚!”
纪明媚的名字一出,安艺美的嘴角克制不住颤了颤,随后悄然抿紧。
怎么回事?难道纪明媚给这两兄弟下迷药了不成?仲庭被迷得丧失原则,不似从前的仲庭,现在连仲坚也一心向着她!
霍文海不满地沉下脸,举起酒杯打断道:“行了,今晚是邀请三位大师过来吃饭聊天的,你朋友的事别来打扰杨老师。杨老师,来,我敬您。”
霍仲庭也端起酒杯,朝曹锦敬了一杯。
“收徒弟”的话题被打断后,戛然而止,但在霍仲庭心中留下了一颗种子。
没想到仲坚如此照顾纪明媚,知道她的理想是什么,便公然帮她求师。可惜这小子太冲动,应该先对杨元元的处事风格和为人多些了解才好。
霍仲庭看向杨元元,越看越觉得她跟纪明媚有六七分相似。
他蓦然想起上午收到明媚的消息,好像说要一起吃浪漫的烛光晚餐?白天工作一忙,私人事情全都忘记回复。
手指在裤袋里摸了一把,只摸到硬邦邦的钥匙,手机可能放在了西装外套里。而西装外套一进门,便被家里的帮佣拿去了衣帽间。
也罢,晚上回去再跟她解释吧!霍仲庭不自觉地将芭蕾女孩挂饰握了握,脸色自若地收回注意力。
杨元元喝下半杯酒,饶有兴致地看着霍仲坚:“她叫纪明媚?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纪明媚是你女朋友吧?”
“不是。”霍仲坚矢口否认,本能地朝霍仲庭瞅了瞅,不甘心地补了一句,“我倒是想呢!”
霍仲庭端起红酒杯,不慌不忙摇了摇,开口道:“纪明媚也是我的朋友,后天《丝路舞林》的演出,我会带她一同去观看。”他的意图只想让仲坚明白,不要再打纪明媚的主意。
只是,这句话更是如一颗小型炸弹,让半个桌子的人都变了脸。虽未直接表明他跟明媚在交往,但两人一同去看演出,足以证明关系非同一般,引人遐想。
霍文山坐在轮椅上,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息,恼道:“纪明媚那丫头,不过是公司一名小小的舞蹈老师罢了,值得你们两兄弟这么为她说话?还带她一同观看演出……咳咳!小子,后天晚上你必须陪安艺美一起!”
安艺美微微低头,掩饰着眼底惊喜的笑。有人帮自己说话,且是象征权威的家族大当家,看来这两天的参汤没有白送。
她做出通情达理的样子,道:“伯父,仲庭想陪纪小姐一起,就尊重他的选择。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观赏……”
以退为进的策略,她要坚持贯彻。没想到这招对霍仲庭有用,对霍文山一样见效。
只听霍文山用肯定的命令口吻道:“不,臭小子只许陪你!”
他是在场最年长的一位,又是明远集团的董事长,一开口便轻易地把控了餐桌主场。
霍仲庭早知老头子傲慢自我惯了,说话做事很少顾忌旁人感受,当所有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时,他感到异常难受。
怎会有这样一个无法沟通的父亲?老头子若是一直这种态度,父子恩怨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消除!
“父亲。”外人面前,霍仲庭尽所能地用以尊称,“跟谁一起观看演出是我的自由,你老人家安心在家养病,其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