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屏住心神,回以同样的冷笑:“如果我输给你,只能证明你的心机比我深。知道仲庭为何对你突然不再留恋了吗?因为他正好看到了你的心机。”
瞧着安艺美墨镜下逐渐抿紧的红唇,明媚又道:“说真的,舞台上我还真没把握能赢过你,但是对于仲庭,你输定了。”
隔着深色镜片,安艺美眼中迸出了怒火。
就在这时,有个女孩认出了她,惊喜地叫道:“好像是安艺美……大家看,好像真的是安艺美呢!”
“安小姐,可以跟你照一张合影吗?”
“安小姐,我是你的歌迷,超级喜欢你的歌,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四周迅速有人群围拢过来。
安艺美哪里还敢停留,慌忙压低帽檐,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匆匆挤出人群,朝霍仲庭的方向追去。
明媚注视着她的背影,再看看周围疯狂追着拍照的粉丝,不禁想起自己跟颜真当初的经历。
颜真是安艺美绝对忠实的粉丝,安艺美的每首单曲,她都熟记于心,还煞费苦心将那些歌改编成钢琴曲。然而,了解安艺美纯真的面孔背后,藏着多少虚伪与心机之后,她发誓再也不追星了。
好在仲庭及时醒悟了,可霍文山精明一世,仍旧被安艺美的演技所欺骗,还有其他人……
明媚拉了拉背包肩带,强行压下海浪翻滚一般的心思。
其他人如何崇拜安艺美,不关她的事,但霍文山——是仲庭的父亲,他何时才能看清一切?他刚才痛苦地按住腹部,仲庭急着要送他去医院,不会有事吧?
她怔怔地站着,直到人来人往的路口,恢复了原有的秩序才恍然回神。
“糟糕!”明媚低呼一声,紧张地四下张望,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了被自己抛弃的向日葵。
她快步走过去,捡起花束,心疼地垮下了脸蛋。
可怜的向日葵,原本含苞待放的花盘有着明显被踩踏的痕迹,花枝折了两根,几片细小的淡黄色花瓣,随着她的动作残落飘零。
“我被人欺负,你也被人欺负。咱们是一对苦命花……”
明媚细心地整理好幸存的花枝,脚步沉重地走向明远大厦。
安艺美想借杨元元打压她,是吗?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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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医院,霍文山被送到诊室。
霍仲庭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沉默地盯着面前紧闭的门。从老头子被送进去开始,他便一句话都没说过。
安艺美抬起手,轻轻落在他的肩头。
“仲庭,别担心,伯父不会有事的。”
霍仲庭交叉着手指,没看她,依然没吭声。
院长踏着沉稳的步子走来,特意停在他身前。
“霍少爷,我跟王博士他们有约定,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向你父亲透露真正的病情。但是霍董太聪明,其实早已有所怀疑了,他昨天半夜打了个电话给我。”
霍仲庭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望向院长:“他半夜打给你?”
院长点点头:“霍董让我不要隐瞒,想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么病?”
安艺美关心道:“院长应该没有告诉他吧?”
院长道:“我只说最近胸腔频繁疼痛,应该是上次中风落下的后遗症。他常年操劳过度,心脏也不好,所以引发了一些连带症状,只要调整好作息,按时服药,放宽心情就会没事。”
霍仲庭脸色绷得很紧,喉咙也是压抑地绷着:“除了这样做,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院长惭愧地叹息:“可以手术和化疗,但那样病人除了会更痛苦,基本上不能改变什么。等会我让王博士换一种止痛药,希望对缓解疼痛效果好点。”
霍仲庭脸色发白,颓然地低下头,目光重新转向紧闭的诊室门。
安艺美扶住他的胳膊,关切地安慰道:“仲庭,别这样。也许我们没有办法治好伯父的病,但至少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过得开心一点。他有什么心愿,我们尽量帮他去实现,让他离开得没有遗憾。”
院长道:“安小姐说得对,其实霍董昨晚在电话里,倒是提起一桩他最想完成的心愿。”
霍仲庭再开口,嗓音多了些许沙哑:“什么心愿?”
院长的视线扫过两人,“霍董最想看到你跟安小姐结婚。如果可能,还希望早点看到孙子出生。”
霍仲庭身子一僵,他一猜就是这件事。
在家里用餐时,兰姨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地提起,建议他早点结婚生孩子,而每每说到这个话题,老头子总会把目光投向安艺美。
他通常不接话,怕一开口惹得老头子生气。
安艺美闻言,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亮,故意叹道:“只要能让伯父没有遗憾,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霍仲庭不觉看向她。
安艺美毫不掩饰内心的爱恋,迎视着他的目光。
院长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复杂纠葛,诚恳道:“霍少爷,你跟安小姐郎才女貌,很相配。虽然不确定霍董能否等到孙子出生,但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应该没问题。”
“谢谢院长,这件事我会考虑。”霍仲庭沉声道。
安艺美心跳砰砰地变得激动,他说会考虑结婚,肯定不可能是跟纪明媚,否则还不活生生把老头子给气死?
那么,他考虑的对象是自己?
安艺美的嘴角克制不住扬了扬,果然,牢牢抓住霍文山这个靠山最稳妥有力,骨子里是大孝子的霍仲庭根本没办法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