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已经睡着了,这几天太累,耗费了全身的心力,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丝毫没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个人。
天气寒凉,窗户紧闭着,她蜷缩在被窝里,床头一盏小夜灯淡淡地映在脸上。
霍仲庭站在床头,静静地凝视她。
他知道这样的天气,她怕冷,经常手脚冰凉。而他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她是否还害怕黑夜和孤独?
“不行……不可以……”明媚忽然模糊地呢喃,眉头紧蹙着。
“说什么?”霍仲庭听不清楚,俯身凑近她唇边。
明媚正深陷梦中,咕哝了几声,便又没了反应。
霍仲庭抚开她额前的发丝,眼眸落在她微嘟的小嘴上。她在做梦,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他,对他抱怨?
“明媚,今天的事,你会不会生我的气?”他眼神幽暗,叹息着摇摇头,低头往她的嘴唇亲了一口,“其实,我比谁都希望能够随时陪在你身边。”
夜深人静,审视内心。
他坦诚地发现,真正害怕寂寥、需要安慰的人是自己。
借着昏黄的小夜灯,霍仲庭坐在床沿边看了许久,见她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终不忍心吵醒她,于是动手解开衣服,轻轻地钻进被窝。
从身后搂住纤细的腰,呼吸间闻着属于她的气息,他疲惫的心犹如找了归宿一般,沉静而轻松。
明媚感觉到身后的热源,本能地翻身贴近他。
两人不经意间,变成了面对面地相拥。
确切地说,她蜷缩在他的胸前。
霍仲庭看得清楚,这个依然在做梦的小女人,刚才紧蹙的眉心稍微舒展了几分。
他小心调整了个最舒适的姿势,随着她呼吸的节奏,满足地闭上眼睛。
最近这段时日忙里忙外,他也是疲惫不堪,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不知不觉,天边泛白。
霍仲庭身体的生物钟自然催醒,几个小时彻底放松的睡眠,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他睁开眼睛,发现怀里的女人仍在沉睡。只是,她白皙的面容透着安宁,嘴角甚至带着一点浅浅的笑意。看来,夜里的噩梦变成了好梦。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胸臆间缓缓升起一种幸福的饱胀感,无声道:明媚,你需要时间证明自己,我也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把你带回霍家,让老头子、让世界上所有的人知道我们相爱……
忽然,床头柜上的电话传来震动。
霍仲庭警觉地伸出手臂,抓起电话飞快调成静音。
再看看胸前的女人,嘴唇动了几下,竟然咕哝着背过身去,连同把温暖的被子一道卷起。
清晨冰凉的空气骤然侵袭,霍仲庭无奈地笑笑,坐了起来。
六点半,真舍不得起床,舍不得这软香温玉。
可是,电话再次震动,不是闹铃,而是真有人如此不识趣地一大早打扰。
霍仲庭只好离开卧室,将门虚掩,在客厅小声地接听来电。
“陈叔早……什么,这是老头子的决定?哦……我知道了,但是非得这样做吗?……好,我现在回去,一会再说。”
陈正国在这种时间点来找来,自然是要事。
霍仲庭挂断电话后,重新回到卧房。
天已经亮了,他不舍地亲吻她的发丝,沙哑道:“抱歉,不能再陪你了。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别多想。”
房门轻轻地打开,又被轻轻地关上。
明媚醒来,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她感觉自己跟前天晚上一样,又是接连做梦。所幸昨晚的梦里,多了一些温暖和快乐,让人怎么都舍不得醒过来。
因为,梦见了仲庭,梦见他回来了,轻言细语温柔地跟自己道歉,诉说着思念。
明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拥着被子坐起来。
奇怪,被子好像格外暖,似乎还带着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
她皱皱眉,低头闻了闻被子,真是霍仲庭的味道。
“怎么可能……纪明媚,一定是你想多了,还没从梦里清醒呢!”明媚拍拍脸颊,迅速起床。
距离节目选拔只剩四天。
艺术中心每个部门都在加紧排练,明里暗里比拼着。不光是老师个人的比拼,还有舞蹈部和声乐部主管,听说哪个部门被选上的节目多,就证明哪个部门优秀员工多,主管领导有方。
明媚不敢指望舞蹈部的主管会推荐自己,加上杨元元每天的批评,她越练越没有信心,焦灼和压力全靠自己排遣。
她匆忙洗漱出门,随意在路口买了两个面包,边啃边赶地铁。
车上,习惯性打开微信,看看有没有霍仲庭的留言。
“咳咳……”明媚差点被牛奶呛到。
霍仲庭的头像变了。
她好疑惑,飞快点开他的头像放大。
真的!原本那幅无意义的风景图,换成了一张芭蕾舞女孩的剪影。
明媚不禁心跳加速,这……这代表自己吗?
剪影里,女孩身姿挺拔,单足顶立,仿佛正在优雅地旋转。
她呼吸一窒,不觉联想起自己近日所受的委屈,热气顿时不受控制地冲到眼眶。
“可恶,这是在向谁宣告吗?想和好直接说得了,非要搞这么一出……”明媚用手指头戳着他的头像,雾气弥漫的眼眸亮晶晶的。
霍仲庭换头像的行为,寓意深远。
明媚心情暖暖的,说不出的激动。
此刻,她非常非常好奇,安艺美看到这张芭蕾女孩剪影后,不知会是什么脸色?
如果有机会,真恨不得立刻站在安艺美面前亲眼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