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仲坚不觉提高了嗓音。
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让明媚继续留在明远集团都不应该。
一桌子四个女人不知他们电话里说了什么,一齐抬头看向仲坚。
仲坚面对四双充满探究的眼睛,索性起身走到餐厅门外。
清凉的夜风让人思绪清醒,他蹙着眉低声道:“全世界都知道你们分手了,不是吗?如果你是因为舍不得,心里不愿意跟她分开,那更不能这样做,因为你必须考虑明媚的处境。”
霍仲庭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总之,纪明媚若是不经批准擅自离职,我会追讨她对公司带来的所有影响,赔偿相关损失!”
仲坚难以置信:“你确定要这样做?”
原来堂哥根本不是舍不得,他坚决的语气带着恨意,隔着电话都能闻到浓烈的报复意味。
霍仲庭声音极冷:“我是公司总裁,绝对有这个权利和义务。你既然关心她,那就如实转告她——明天即刻回明远工作,将功赎罪,否则后果自负!”
听筒里变成了“嘟嘟”声,他说完便径自挂断了。
仲坚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才回到店内。
悠悠察看他的脸色,道:“喂,把你刺激成这样,霍大哥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仲坚同情地看着明媚,“他说不批准辞职,让你继续留在艺术中心,而且明天就恢复工作,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明媚犯了什么罪?”悠悠挑高眉毛。
明媚苦笑了一下,面色比任何人都冷静,直视着仲坚:“他还说了什么?”
仲坚道:“还说如果你擅自离职,将被追讨巨额赔偿。”
悠悠激动地一拍桌子:“为什么?我不明白霍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明媚留在艺术中心根本不可能再有发展!”
明媚低下头。
大家都把她当做坏女人,留在明远只会给公司抹黑,也不会再有学员跟她学跳舞。霍仲庭的心思,着实让人摸不透。
仲坚当然不会提到“报复”二字,把悠悠拉到身边坐下,训斥道:“有什么奇怪的!堂哥或许只是舍不得,不想明媚离开身边,才找这么个差劲的借口留人罢了。”
悠悠皱眉道:“那还真是个超级差劲的烂借口。”
周伶俐向来对霍仲庭的深情赞叹有加,出声附和:“我觉得也是,总裁对明媚用情很深,特别专一。两人虽说分手了,但总裁内心肯定很害怕明媚离开凌江,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仲坚的目光重回明媚脸上,保证道:“不用怕,明远至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的。”
颜真搂住明媚的肩膀,“我也在明远,有事互相照应。”
明媚点点头,招手向服务生要了几瓶啤酒。
“大家不用为我担心。命运把人抛入最低谷时,往往也是人生最好的转折点。我纪明媚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不管暴风雨多强多猛烈,终有停止的时候,乌云永远遮不住微笑的太阳。
她是纪明媚,是永远会笑的太阳!
……
这顿晚餐不知道吃了多少羊肉,喝了多少酒。
大家敞开心扉,无视于旁人的侧目,尽情谈天说地。
明媚怀着几分醉意,恍惚间回到了学生时代,无忧无虑,无拘无束。所有的痛苦烦恼抛开,只开心地与好朋友聊梦想,聊人生。
她看着他们,说着,笑着,眼泪无意识地湿了一脸。
仲坚喝了酒,没法亲自开车做护花使者,坚持找代驾送美女们回家。
明媚在颜真的小出租屋住了五六天,高靳南虽然没说什么,但她很不好意思继续打扰。
“真真,我今晚得回御景花园,下午行李才收拾到一半……”
那是属于霍仲庭的房子,她收拾完得尽快搬走,当务之急需要找一处合适的新住处。
明媚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行李已经惨遭厄运,被霍仲庭无情地扔到了垃圾箱。
**
客厅、主卧、书房,没有一样女性物品,若非茶几上摆着眼熟的零食,明媚怀疑自己喝醉酒走错了门。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化妆品不见了。
超大号皮箱呢?出门前明明摆在床脚边的。
原本挂在柜子里的漂亮衣服、裙子呢?还有当初一咬牙痛下血本买的名牌包……
明媚无法接受地惊叫一声,气得热血直往头顶冲。
不用说,肯定是霍仲庭扔的!
醉意之下,她完全没办法多思考,掏出手机直拨他的电话。
此刻,霍仲庭正跟姚立威在周棣的酒吧里,也是喝了不少。
两人最后一次通话后,他如她所愿,将彼此的联系方式彻底删除。可惜记性太好,留在脑子里的回忆如同烙印,怎么都剔除不了。
午夜的酒吧最为热闹,手机在兜里震动,霍仲庭拿出来递给姚立威。
姚立威看了看:“没有备注名字,号码是1393040……”
“够了,我知道是谁。”霍仲庭没有听完,毫不犹豫摁掉了开关。
姚立威猜测到:“是纪明媚?”
霍仲庭将手机揣回兜里,对旁边的酒保招手,“再给我来一杯,最烈的那种!”
“你今晚喝得够多了,悠着点。”
“怎么,怕我发酒疯?”霍仲庭笑得讥诮。
最近他脸上经常出现这种表情,讥诮嘲讽,冷酷中隐隐带着玩世不恭。
姚立威道:“对,我这种人发酒疯不是新闻,可你是人们心目中优雅沉稳的霍少爷,如果酒醉失态,记者肯定把你写成事业爱情两失意,深夜买醉,借酒消愁。”
霍仲庭的笑容更讥诮了,接过酒保送过的杯子仰头便喝。
喝到一半,他突然阴郁地低咒了一句,再度摸出手机。
原来,明媚锲而不舍地一直找他,非找到他不可。
“霍仲庭,我知道坚决要分手,让你很伤心……是我不对,可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电话没接通,她坐在床脚一边垂着地板,一边含糊地絮叨。
“你心里不甘可以,恨我也可以,但是……有必要这么过分吗?我的衣服我的宝贝包包……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霍仲庭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还不接电话?数十下,你再敢不接我就要……”
“你就要怎样?”霍仲庭冰冷的嗓音忽然传入耳朵。
明媚脑子一热,倏地弹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