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庭起身发言。
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嗓音沉稳有磁性,语速不疾不徐,却字字有力。
他像天生的领导者,言谈举止透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为凌江文化事业做一份贡献,是家父创建艺术中心的初衷。最后,我代表明远集团在此承诺,日后仍会竭力支持我市文化发展,这也是明远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
会议厅里响起最热烈的掌声。
付主任赞许地连连点头。
在场有几个年轻女孩,霍仲庭讲话时,她们目不转睛看得入了迷。
掌声将她们拉回现实,她们再看看旁边的明媚,又羡又妒地忍住叹气。
与众人相比,明媚显得格外沉静,微扬的嘴角仔细看,像一副面具贴在脸上。
她不敢去转头看他,只机械化地跟着鼓掌。
随着会议接近尾声,心口沉甸甸的疼痛快要抑制不住。
她希望这场会时间再长一点,这样就能坐在他身边久一点……
终于,终于耳边传来“感谢各位的光临,希望下次的活动,各位继续踊跃参加,继续为市民们做个出色的榜样。”
这一次,响起的掌声宣告散场。
付主任趁众人走出会场前,连忙道:“各位各位,暂且留步。大家一起合个影再走。”
明媚僵硬地坐着。
“明媚,要合影了。”霍仲庭上前,旁若无人地摸摸她的发丝。
“嗯?”明媚抬起头,望进他含笑的黑眸里。
霍仲庭心情极好,半开玩笑道:“不会还沉浸在我刚才的发言里吧?我说的有那么精彩动听吗?”
明媚无言地笑了笑,回头见大家正在聚拢站队,立刻拾起冷静。
霍仲庭道:“过去吧,站我旁边。”
明媚担心地皱眉:“你不是最不喜欢照相吗?”
“是不喜欢,不过有你陪着,一张照片而已。再说有市级领导在,面子总要给的。”
众人站定,前排中间位留了一个给霍仲庭。
明媚自觉地走向第二排,属于文化节上各项活动的冠军队伍。
谁知,霍仲庭毫不避讳地转身,走到第二排挨着她站。
“说好了要在我旁边的。”他小声道。
明媚不自在地压低嗓子:“你那是c位。”
“好吧,所以换我站你旁边。”说罢,霍仲庭稳稳握住她的手。
前排的人墙有如一道屏风,恰好遮挡了他亲昵的动作。
明媚怕引来不该有的注目,一时任他握着。
霍仲庭很满意她的柔顺,只是掌心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疼。
早知道她体质偏寒,冬天怕冷。那副纤细的身子,需要他晚上抱许久才能暖和起来。
可这都春天了,外边太阳暖洋洋的,她的手却像没有温度一般。
霍仲庭悄然张开大掌,将她的小拳头轻轻包裹。
前边摄影师高声喊道:“来,大家看这边,笑起来!”
明媚扬起了嘴角。
只是,手背感受到他独特的暖意,她的眼睛有了泪光。
咔擦——咔擦——
一连拍下好几张,摄像师比了个“ok”的手势,众人高兴地散开。
霍仲庭与文化部门的领导握手告别,回头忽然发现明媚不见了。
他心里一咯噔,慌忙追到会议厅外。
廊柱旁站着熟悉的身影,他松了口气。
“差点以为你走了。”
明媚道:“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我们先找个地方。”
霍仲庭看着她,啧了一声:“你这表情有点严肃,如果是些糟糕难听的话,最好别说,我不想听。”
明媚皱眉:“我知道附近有家咖啡厅,可以走路过去。”
她挪动步子,被霍仲庭拉住了手腕。
“明媚,不会被我说中了吧?”
明媚望进他的眼底:“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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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幽雅僻静的咖啡厅,店面上下两层楼,这个时间段客人不多。
两人上二楼,选了角落临窗的位置,相对而坐。
空气里流淌着欧美民谣风格的音乐,气氛该是轻松愉悦的。
可自落座后,明媚抿着唇一言未发。
霍仲庭做好了心理准备,道:“说吧,就算你说暂时不想复合,我也能够接受。”
大不了,他再铆足劲努力追她,反正全世界都知道了他的心意。
明媚抬起眼眸:“你说对了一半,不是暂时,而是……”
她稍微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永远。”
“什么意思?”霍仲庭脸色陡地沉下。
明媚尽量用最决然的口吻道:“你知道我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意思是我不会跟你复合了。今天不会,以后也不会。”
“明媚,你想清楚了?”
“是,想得很清楚。”
“不,这不可能是你的意愿。”
霍仲庭下颌绷得很紧,他爱她,她也爱他,纵然前面遇到不少坎坷曲折,可正因为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今时今日才没有理由不在一起。
“明媚,唐萧给了你压力是不是?那个该死的家伙到底说了什么?”
明媚压抑着起伏的心潮,冷静道:“我约你出来,是想亲口把这个决定明确告诉你,不希望你以后再纠缠不休。”
霍仲庭心口一刺:“纠缠不休?”
“对,萧哥没有给我压力,跟他在一起,我是自愿的……”
“慢着!”他眯起眼眸,迸发出冷冽的凶光,“解释清楚,什么叫做跟他在一起?”
明媚搁在膝头的双手,指甲几乎戳进掌心。
她感觉不到疼,反而扬起笑意:“你没听错,我答应今天起留在唐萧身边……”
“纪明媚,你吃错药了,还是……”
“不,霍仲庭,你不要急着打断我,冷静地先听我说完。”
霍仲庭死死盯着她的脸:“说!”
“你以为唐萧利用这次救我的恩情,逼我接受他吧?没错,他为我意外受伤,我欠下他天大的人情,无以为报。但是,我纪明媚也不是个容易被强迫的人。”
她不让他打断,他浑身肌肉紧绷,忍耐着不出声。
“答应留在唐萧身边,不仅是为了报恩,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真的被这个男人感动了。”
霍仲庭心口绞痛,如被利刀划过。
他喉咙变得沙哑:“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