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唐萧不敢。
在茵茵和阿力眼中，甚至连父亲也一致认为——明媚对他温柔体贴，千依百顺，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可惜感情的事，苦辣酸甜只有自己最清楚。
唐萧自嘲地笑，他何曾如此小心翼翼对待一个女人？何曾为了一个冲动的吻而心觉惭愧？
“明媚，你不会以后不理我了吧？”
惭愧之余，他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害怕。
可笑吧！小时候在孤儿院被大孩子欺负，打得头破血流没怕过。
十岁回到唐家，同父异母的弟弟唐骏心眼多，三天两日在父亲面前搞诬陷，小妈暗地里威胁要赶他出门，让他流落街头，那时也不曾害怕过。
此刻，却害怕明媚生气，以后再也不理自己。
明媚掌心隐隐发麻，刚才情急之下，一巴掌打得很用力。
打完想后悔都来不及，她也担心唐萧会发怒，没想到他会马上道歉。
“你不是想看到我笑吗？”明媚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样做，我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对不起。”
“萧哥肯定知道，真正的诚意应该落实在行动上。只要你以后别再冲动，刚才我不会计较。”
唐萧自认为绝非冲动的人，今晚确确实实冲动了。
他不死心地试探一句：“假如下次我没克制住，再对你……”
“那么，我们的协议终止。”
她冷静而坚定地表明决心。
唐萧失望无比，绷着嗓子道：“明媚，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们之间的协议？”
明媚望着他：“谈不上讨厌，毕竟是我欠你的。这辈子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感激萧哥那日的挺身而出。”
“是我太心急了。”唐萧压下心中的郁结，手臂试探地轻拥她，“这样的程度能接受吧？”
明媚看看自己的肩膀，再环顾马路前后，道：“我想这里没有认识我们的人，萧哥大可不必向谁证明我是你的女人。”
唐萧道：“你以为我对外宣告亲密关系，是为了打击霍仲庭？”
明媚反问：“难道不是？”
“的确有这个因素，但更重要的还是我对你的感觉。”他顿了顿，嗓音变得低沉，“我不想让其他男人觊觎你，想自私地享受你只属于我的感觉。”
明媚无言以对。
唐萧却忽然放开她的肩，揉揉眉心：“原来对女人表白是这种心情。我得承认，霍仲庭比我强，他比我懂得讨女人欢心。”
说罢，他双手插进裤兜，笔直地朝前走去。
明媚注视他的背影。
夜色里，一种萧瑟孤冷的气势。
她低下头，心情复杂地跟在后面。
第二天，阿力载唐萧外出见客户。
唐萧在后座，手里一本打开的文件，目光落在文件上。
阿力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他，打破沉默道：“老板，你今天肯定有心事。”
唐萧皱眉：“你又知道？”
“老板不要小看我，我也会察言观色的。你从上车开始，手里的文件一页都没翻动过，发呆这么严重，完全不符合老板惯有的作风，还不是有心事吗？”
“阿力。”
“老板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有没有……咳！”唐萧清清嗓子，将话锋一转，“阿力，你谈过女朋友没有？”
阿力吃了一惊，受宠若惊道：“老板，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私生活了？”
唐萧当下做出判断：“不用回答了，看样子是没有过。”
阿力反驳道：“没谈过女朋友，不代表没有过女人。老板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直接说吧！”
“没事了，好好开你的车。”
唐萧暗恼，女人他也有过不少，逢场作戏罢了。有时候纯属正常生理需要，来一场你情我愿的成人游戏，不曾投入过感情。
然而那些，对得到纪明媚的心半点帮助都没有。
阿力抓抓头发，自顾道：“不是我不想谈，实在是公司事情多，整天忙得团团转。老板你回凌江之后，我负责做专属司机，差不多等于你的贴身保镖了，哪有时间去找女人谈恋爱？”
“没有就没有，废话别太多。”
唐萧将注意力集中到文件上，等会见客户需要做些准备。
阿力狐疑道：“老板，不对劲喔。你是不是想跟纪小姐谈恋爱，又觉得无从下手？”
被人说中心事，唐萧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带。
阿力裂开嘴来：“我就知道是这样。纪小姐跟一般女人比起来，真的很特别，像老板你这种家世样貌一等一的，竟然都入不了她的眼。”
唐萧眯起眼眸：“你还敢给我笑？”
阿力道：“老板，霍仲庭应该彻底放弃她了，夜夜笙歌变成了浪荡子，现在正是老板你的大好机会啊！”
唐萧被说得心浮气躁，索性合上文件。
“你没有办法最好闭嘴。”
“我是没有经验，不敢给老板瞎指导，但是网络上传经送宝的文章多得很，书店也有各种恋爱指南，回头我买几本送给老板。”
唐萧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轻轻闭上眼睛。
……
明媚猝不及防地被唐萧吻了之后，晚上翻来覆去没睡着。
颜真觉得奇怪：“昨晚停下没练舞，还以为你前面几天休息不够，需要好好补个大觉。可你这对熊猫眼怎么回事？”
明媚镜子前面一照，黑眼圈果然加重了。
她赶紧从箱子里翻出一对黄金眼膜，细心地贴上。
失眠的状况已持续好些日子了，从唐萧为自己挡刀那日开始？
不，更往前，从跟仲庭分手开始……
“真真，我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怎样过下去？”
“总而言之，现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得尽快找工作，找一份能让自己振奋起来的工作。”
她不能终日呆在屋子里，或围绕唐萧打转，两点一线别无他事。再这样只怕自己闷出病来。
颜真恨不得举双脚赞同，“好啊，我支持你。”
现代人找工作离不开电脑，搜索招聘信息，投递简历，互联网带来很大的便利。
明媚打开被尘封一段时日的笔记本，才打开网页，一条新闻自动推送过来。
“霍仲庭”三个字，那样明显，她心脏怦怦狂跳，下意识点鼠标关闭。
眼睛却自有选择地瞥向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