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上,南宫藤一臂拦着慕凝蓝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林姨不时地送来一些干果。
慕凝蓝小嘴儿一直不闲着,一会儿便觉得口干舌燥。
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白玉瓷壶,却是空的,林姨没有准备茶水吗?
扫了眼客厅,不见佣人,也没见林姨,或许在忙,不愿麻烦那尊大佛。
于是,慕凝蓝端起瓷壶,起身。
南宫藤却拽住她胳膊,问道,“蓝儿,要做什么?”
“哦,没水了,我去烧水。”她说。
“让林姨……”
这时,南宫藤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慕凝蓝一眼,去了落地窗前接电话。
望着落地窗前神色凝重,正在认真讲电话的南宫藤,慕凝蓝并未在意,端着白玉水壶去了厨房。
走进厨房,不想林姨却在。
身影单薄,背对她而立,正守着炉灶上的煲锅。
煲锅盖子随着蒸汽一下一下浮动,热气沸腾,也不知道熬的是什么,一股刺鼻清苦的味道瞬间溢满整个鼻息,这种味道,她太熟悉不过,像是中药。
林姨回头,面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随即视线落在她手中端着的白玉瓷壶上,“夫人,烧水再等温凉,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一声夫人,喊的慕凝蓝微微一愣,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定了定神,僵着声音回道,“我等一会儿即可。”
林姨又淡淡扫过来一眼,“夫人若是口渴,我帮您榨一杯新鲜果汁。”
“好。”慕凝蓝并未推辞,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好斗嫉恨之人,若是别人给予方便,她定不会刻意为难。
这时,林姨戴着护手套,揭开煲锅盖子,中药苦味更浓,慕凝蓝捂了鼻子,看了眼煲锅中灰褐色的汤药,不禁问道,“这是给谁喝的?”
林姨忙碌的动作顿了下,恢复本色,声音凉薄,“夫人,我劝你,不该问的还是别问,我想这也是少爷所愿。”
慕凝蓝皱眉,面对林姨素来的一张冷脸,知悉,再问下去也是枉然。
不与她再起风波已算不错,得过且过。
思绪跑飞间隙,林姨动作利落,将一杯鲜榨的柳橙汁递过来。
慕凝蓝接过,见林姨依旧一副不待见她的苦瓜脸,走出厨房。
视线落在落地窗前那道挺拔玉立的身影,男人修长指间夹着一支烟,许是考虑到要孩子,却没有点燃。
这方面,他自律性一向很强,言出必行,可见他对孩子是比较看重的。
他长身玉立,还在讲电话,青莲色衬衫衬得脊背轮廓憤涨出来,双手闲散插袋,灰色窄版西裤悠闲交叠,沉稳而性感的一个男人,足以闪亮任何一双女人眼睛,与他亲密无间已久,亦是忍不住唏嘘这人的一副妖孽皮相。
电话内容,具体说什么,隔了段距离,并未听清,不知道那端说了什么,男人英俊的五官沉了几分。
慕凝蓝移开目光,回到沙发上窝着,继续观看春晚。
果汁不稍几口便见底,林姨适时从厨房走出来,收走杯子,又将一壶茶水端过来放在茶几上。
期间并无交流。
片刻之后,南宫藤挂断电话,转身,清睿的视线里——
看春晚正酣的慕凝蓝,白毛衣冬长裙,瀑发如云缠绕半个清小弱弱身体,侧颜精致柔美,时不时地露出缕缕甜美笑容,一颦一眸美丽不可方物。
他沉步走过去,微附身体,一臂拦她入怀,在她额头吻了下,安安静静的样子儒雅内敛,陪她看春晚。
慕凝蓝心头一热,歪着小脑袋,望他深邃冷沉的俊美侧颜,问道,“怎么了?你有心事?”
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温柔一笑,“没有,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她仰着下巴,好奇追问。
“想你。”他直言不讳,咬她耳垂,又道,“哪里都想。”
“切!谁信!”她侧了脸颊,不给他亲,撅着小嘴儿,道,“不一定刚才是哪个美眉打来的温情脉脉的电话?”
南宫藤微微一愣,只因她脑洞开的未免过大,一声低笑,故意逗她,“怎么办?可真是一大美女!”
说完,脸上笑意更浓,衬得男人五官愈加俊逸风华。
慕凝蓝一听,炸毛,摊开手掌心,朝他摆了摆手,“拿来!”
“什么?”他眉眼麤笑,明知故问。
“怎么怕了?那就证明你心里有鬼。”她佯装一副要生气的样子,其实,一点儿都没有要查他手机的意思。
不管过往如何,她一直认为他是一个有分寸有礼有节的成熟稳重的男人,她对他是信任的。
只是彼时的她,并不知道,凡事总有一分例外,而那一分或毫厘例外足以致命,过分的信任,在以后的她看来不过是一个打脸神器而已。
慕凝蓝一边说,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俏皮的朝他扬了扬,“既然你跟美眉肆无忌惮的煲电话粥,那我也找一个帅哥谈谈情说说爱。”一边说,一边望着手机群里一大票男性游戏网友,作苦思状,“额,个个年轻有为帅气又多金,挑哪个呢?”
说着,拨弄莹玉手指,拨出一串号码。
南宫藤英俊的五官在她拨弄手机之时,一瞬暗沉。
抢过她手机,毫不费劲,视线幽沉,落在屏幕上,却是安洛。
慕凝蓝见状,夺回手机,冲他眨了眨一双麓黑水亮的眼睛,“怎么?吃醋了?”
原本只是一个玩笑,她并未奢望他能给予任何回答或是回应,而他却将她桎梏怀中,捧着她娇美清丽的脸颊,在她唇上吸吮,异常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之后,轻软吸允,辗转重重啃噬,他眸中含戾,“蓝儿,这种玩笑,以后别再开。”
慕凝蓝吓得心尖一颤,表情有些楞楞的,一时竟然语结,不知作何回应。
唇已彻底被封死,是他薄唇欺过来不留余地,慕凝蓝推了推他,“这里是客厅……别乱来……”
这次总归是老实,之后抱她在怀,一直陪她看春晚直至十一点。
慕凝蓝脑袋昏昏沉沉,在他怀中犯了困意。
“蓝儿?”耳边熟悉的声音飘过来。
慕凝蓝睁开濛濛的眼睛,发现已在卧室,此刻便躺在床上。
偌大的卧室,主灯和台灯未开,仅有落地窗那面玻璃上闪闪烁烁亮着的彩灯,像夜空璀璨夺目的星子一样,绚烂明亮。
五彩花灯的光线辉映下,一张张充满新年气氛的风趣剪纸和画纸上栩栩动人的漫风人物,若隐若现,每一张画面表情不同,映着光线的阴影棱棱,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将整个房间烘托的愈加温馨而舒适。
“好漂亮。”慕凝蓝轻声感叹,一脸成就感,看向床前冷峻玉立的男人,“几点了?我竟然睡着了。”
“十一点多了,差点耽误大事。”他说,双目闪着星光,犹如那些彩灯一样闪烁。
“什么大事?”慕凝蓝懵懵的,问道。
“再过半个多小时,便迎来新的一年,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而迎春报喜呢!”
“报喜?”
“孩子是喜……”
语落,他便挤上床,且搂她入怀,付诸实际行动来贯彻他所说的有意义的事情。
“不能先洗澡?”
“等不了了,事后一起洗。”
“……”
慕凝蓝苦逼阖眸,那不是还要来一次?
十二点整,新年钟声敲响一刻,室内旖旎一片,纠缠不休,最美最圆满的情爱欲火,浓烈不息。
夜一点半。
一场梦魇再次袭来。
不断重复的画面,重复的血腥,重复的看不清五官的一些人物,她如一缕烟魂,在一片茫白的世界里穿梭。
她又像是一个看客,在赏析剖解自己的故事,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个残忍的故事。
未看到结尾,慕凝蓝一身冷汗惊醒。
悠地睁开眼睛,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身侧的位置,塌陷位置没有一丝余温,空荡荡的。
慕凝蓝心神愈加不安,擦拭着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的水珠。
从床头摸到了手机,拨出了他的号码,却又急忙挂断。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半夜外出,上次还是几天前,看了眼壁钟,时针已指向两点。
他又去哪儿了?还是半夜三更,诡异的让人发憷。
带着这个疑问,慕凝蓝在床上辗转反侧,再无一丝睡意。
口干舌燥,脑袋迷迷糊糊的一阵一阵发紧,她下床,去了衣帽间,打开衣柜,换衣下楼。
一楼,几盞落地灯开着,光线偏暗,清冷又寂寥。
突然,咔嚓一声门响,在寂静如岭的半夜显得格外清幽逼人,同时,似有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慕凝蓝吓得僵住,冷汗直冒,仿佛身体皮肤表面每一根毛细血管在一点点喷张,接下来便是无边无际的寒意。
没有犹豫,慕凝蓝却还是抖着小胆儿,穿过客厅,玄关,往门口走去。
换了双运动鞋,推门出去。
偌大的庄园犹如深山幽谷,笼罩在薄薄雾霭中,一弯诡异的钩月藏进云层,仿佛也在恐惧着什么,惨白的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仿佛万物都在随风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