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慕震涛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侧影熟悉,他通过狙击步枪可视镜,辨清那个男人,震惊不已,居然是南宫藤。
他竟然作为慕震涛一方的交易代表,与境外组织进行交易。
霍靳墨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反应,恨恨低咒一句,“南宫藤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怎么会弃掉警队而协助慕震涛?
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多思,却见南宫藤突然拔枪朝交易方开枪。
南宫藤好像知道霍靳墨在看他似的,千钧一发之际,朝霍靳墨这队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慕震涛的人与交易方一场混乱枪战。
霍靳墨恨得牙根痒痒,他待在慕震涛身边,当活脱脱的枪靶子,不是找死吗?
南宫藤刚才手势的意思是,命令各个小队对交易方围追堵截,且助慕震涛一方一臂之力。
霍靳墨极为费解。
但他始终相信南宫藤不会感情用事徇私舞弊。
计划更改,他迅速传达各个小队,火力压向交易方。
码头上,南宫藤一路掩护慕震涛直到一处安全地带,霍靳墨的人增援,加之后援部队前后夹击,交易方被歼。
硝烟结束。
霍靳墨上前对南宫藤一通吼,“宫藤,你到底玩什么?”
南宫藤看了眼慕震涛,慕震涛点头。
南宫藤将两天前与慕震涛秘密会面一事和盘托出。
两天前夜晚。
南宫藤和霍靳墨喝酒之后,从园林会所出来,犹豫了下,拨通了慕震涛的电话。
两人约定地点。
他开车抵达郊区墓园。
南宫藤赶到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看见慕震涛站在一座墓前,身影孤寂又苍老。
“来了……”慕震涛听见脚步声转头。
南宫藤走上前,待看清墓碑上名字时,微怔,“蓝儿的父母?”
慕震涛淡淡嗯了一声,双眸隽烁,看向南宫藤,“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您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南宫藤一边说一边向前一步恭敬地慕白夫妇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挪开几步,与慕震涛并肩而站,直入主题,“关于陌灵的信息资料是您给我邮寄的?”
“是。”慕震涛坦然。
“那次会所毒窝的信息,也是您提供的?”
慕震涛叹息,“你思维迅捷,脱掉警服可惜了。”
他没接话茬,继续追问,“那么这次我们的线人获取的信息……也是您提供的?”
“是。”慕震涛缓了缓,在墓前花岗岩石上坐下,说,“宫藤,我会配合警方调查,慕氏以及军工厂和化工厂,我伏法交代。”
这是南宫藤完全意料不到的,“您是什么意思?”
一阵风吹来,凉凉的,整个墓园死寂静墨。
慕震涛视线落在墓碑上,嗓音无比冷寒,“蓝儿父母当年那场车祸是蓄意谋杀,你应该已经查出来了吧?”
“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当年我从政常年不在江城,那场车祸发生,蓝儿失去双亲,她侥幸生还,我退出政界,接手慕氏之后,才发现慕氏旗下隐秘藏有军工厂和化工厂,长期以来与境外一个集团有不可告人的黑幕交易,慕白留下一系列账目和信息显示,慕白与那个集团有过几次涉黑交易,盈利数额巨大,只是后来慕白怕引火烧身不愿再做,将所有秘密资金和账目以及证据存留下来,这条道上一步错步步错,无路可回,慕白突然反水,加之那个年代时局紧张,又恐他将交易内幕泄露出去,对慕白的刹车动了手脚,在带妻子和蓝儿出国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南宫藤恍然,不禁地又问,“那么当年的案件是您压下来的?”
“是,我戎马一生又游走政界,自认一生清明,但儿子沾染涉黑,又不是一般要案,我完全不能接受,我自私地担心车祸事件查下去会查到慕氏以及慕白头上,我不愿慕白辛苦创立的慕氏葬送,更不愿慕白死了也不得安生,我一边掩盖事实一边一直暗中调查那个黑暗集团,直至那件事情发生。”
南宫藤惊惧,“蓝儿被绑架?”
“是的,我掌管慕氏以后,一直小心翼翼,虽然已经加强了对蓝蓝的保护,还是百密一疏,蓝蓝被他们绑架到南部,并威胁我继续作为军火供货商,我当时借助警方力量,却始终找不到蓝蓝的下落,期间他们不断地给我寄蓝儿遭受害的照片,我崩溃妥协之际,没想到囚禁蓝蓝那个村寨的一个少年误打误撞救了她。”
“赫连城?”
“是。”
慕震涛双眸沉暗,仿佛融入夜色一样浓郁,“我儿子儿媳还有蓝蓝母亲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死在他们手中,蓝蓝若不是被人意外插柳救起,一定难逃一死,我恨不得一举将他们端掉,后来又知道赫连城所在的村寨遭受报复,更是对那帮人的泯灭人性痛恨无比,但他们长期在境外活动,要钓鱼必须抛出鱼饵。”
南宫藤一瞬间了然,“所以,您将慕氏以及慕白遗留的军工厂和化工厂作为继续交易的筹码,一直与他们暗中有交易?”
“是,他们看重的就是这个,一开始我佯装投合,但对方诡计多端,眼线遍布,小鱼小虾的交易都未能成功,更别提什么收获,这些年大大小小交易这么过来的,那时候你归国作为警局局长,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慕氏,去年我做手术,要挟将蓝蓝嫁你,借机对南氏施压又迫你脱下警服就是不想你继续查下去,一来是为了蓝蓝有一个平稳生活,二来,怕有一天我死了,无人保护蓝蓝。自数年前,蓝蓝从刑警大学出来见过你一次,调查才知道你救过蓝蓝一命,又得知你爷爷与我是生死战友,我便一直观察你,加之南宫家在江城地位殷实,一般人动不得,所以权衡一切,你是最合适人选,可没有想到,你表面趋于妥协,婚后你并没有放弃对慕氏的调查,包括你送我的木崖茶具装有窃听器我都知道。”
南宫藤心感敬佩,“那么您怎么……”
慕震涛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有心脏病,自知走这条道回不了头,总有不得善终一天,去年心脏手术之后,身子早已掏空,医生说撑不过两年,我在想,索性就让你放开手查,跟着我条线摸出幕后龙头,反正目标一致。”
对于这个真相,他依然震惊,以前他总觉得慕震涛藏有天密,却不想是这样惊天动地。
“那么这次您打算怎么做?”
“我全力配合警方,但是你们警方少不了我这个鱼饵,所以,我也需要你们助力。”
“好。”他爽快答应,想了想又说,“我作为你的代表交易,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最好不要出面。”
慕震涛拍怕他肩膀,“我懂你心意,可是,这次交易非同小可,不能出一丝岔子,多出一个生面孔,只会弄巧成拙。”
“我混进你的人里护在您身边,您出任何事情蓝儿会承受不了。”
“好,但是,直至交易前此事不能节外生枝。”慕震涛略略犹豫,又道,“还有一个人会来。”
南宫藤眼神一凛,“赫连城?”
“是,他早已在江城。”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慕震涛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宫藤,南宫家的事情我都知道。”
南宫藤吃惊地看着他。
慕震涛说,“您父亲出国之前与我见过一面,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他沉默。
慕震涛神色微微一沉,“上一辈恩怨祸及子孙,想开了一缕烟吹过,想不透却会给身边人招来灾祸,蓝蓝这孩子一心系你,在南宫家缕缕遭受委屈,一个男人在外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鲜奇,最终灯火最暖的永远是家,一个男人如果连家事以及心爱之人都护不住,那么最后可能什么都留不住,宫藤,我只希望蓝蓝幸福,快乐……”
慕震涛似警告的话,他听进去了。
与慕振涛分开之后,夜里回到老宅,看见慕凝蓝一脸慌措的表情,又看见窗口异常,已经意识到赫连城来过,她一直佯装无事,甚至为了逃离,怕他察觉,不惜床上向他求软……
霍靳墨清查货物之后,警队分批撤离。
南宫藤护着慕震涛准备离开,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到微微一道亮光,枪响的同时,他第一时间将慕震涛推开,还是晚了一步,慕震涛中枪,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南宫藤护住慕震涛往隐蔽处躲不及,胳膊中了一枪。
南宫藤朝霍靳墨大喊,“还有人!快点!找出来!”又急忙喊,“快!准备车!送医院!”
霍靳墨急忙命人四处搜索,派人准备将慕震涛送我医院,慕震涛摆手阻止,“宫藤,不用忙活了……”
南宫藤胳膊流血不止,抬起奄奄一息的慕震涛上半身,惊乱不已,“您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您还有蓝儿……”
虽然因南宫藤推开慕震涛错过要害位置,但对于花甲年迈又是风中之烛身子的慕震涛而言,已是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