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结婚的伴手礼江封顺带让梁涉川带了一份去给赵怀律。
这种东西,不算贵重。
重在精致。
也让他沾沾喜气。
第三天东西才带到,用精致的锦盒带着同心结,赵怀律只是看了一眼,并没去碰,表现冷淡。
以前他跟柳念念结婚时也有这样的伴手礼。
可都是两家长辈张罗着布置的,他们坐享其成的同时也并不在意,那时婚礼结束,他们两人都格外疲惫,分了房就去睡了,和平的像是两个认识已久的朋友,心有灵犀。
现在,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替他打掩护的妻子。
赵怀律装着豁达,随便剥了颗糖扔进嘴里,“这小子算是得逞了。”
糖瞬间酸到他的牙根。
梁涉川领着樱桃来看他。
眼神要多同情有多同情。
在来之前,樱桃就被叮嘱过,这个时候一颠颠的跑过去抱住赵怀律的膝盖,有模有样地念着,“赵叔叔不哭。”
小白胖手就那么摸到赵怀律的脸下,做出替他擦眼泪的动作。
他顺势将她抱起来,“叔叔哪里哭了?叔叔高兴着呢。”
他们都终成眷属了,他当然要高兴,江封那个家伙也终于不用为了柳念念吃醋,来找他的麻烦,他当然高兴。
唯一的不足是,这么多人里,大概只有他无法娶到自己爱的人。
花了一晚上时间整理出所有女人的东西。
赵怀律坐在漆黑的客厅中,看着那一箱箱仿佛垃圾似的东西,却仍然不忍心丢掉,小到闻烟的一个发圈,大到她的衣服包包,他一件都没扔。
放在客厅。
斟酌良久。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闻烟的电话。
她奇迹般的接通,却是一阵沉默,等着赵怀律主动开口,不论是解释还是分开,她都接受。
沉默结束。
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我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有空来拿走吧。”
心脏骤停,闻烟缓了口气,“不需要了,扔掉吧。”
“我说了,来拿走。”
大概所有分手的人都是如此。
必须要有一次以拿走行李来结束的见面,连赵怀律也没能逃出这个规律,或者说,他心中仍有希望,希望这是一次机会。
闻烟声音清清淡淡的,已经没有情绪了,“我明天下午去,我记得密码,你不要在家。”
“为什么?”
“不想见到你。”
电话挂断。
连一个多余的字句机会都不给他。
赵怀律瞬间气的想砸手机。
春光璀璨的烈阳天却在闻烟到来的午后下起小雨,窗户上被雨水浇湿,变得朦胧。
那抹人影走到楼下,赵怀律站在窗帘后,看着闻烟走进楼内,输入密码,开门进来,脚步声到了房间内,变得空灵。
打包好的箱子都在楼下。
他不是在开玩笑。
闻烟在楼下叫车来搬行李。
空档的时间只有这么一会儿,赵怀律也等不了太久,他在楼上站着,没有躲避,闻烟抬个头就能看见。
不知她是故意装作看不见还是不想去看。
赵怀律觉得她笨拙的躲避太可笑,于是轻声喊了,“言言。”
在闻烟住进来的一段时间后,他才知道她的原名叫闻言,一字之差,也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所以他开始试着接受她的不好,她的好,开始亲昵地叫她言言。
每每听见,闻烟心尖都会为之一颤。
她僵直地站在原地,不去应声。
“你真要走?”
赵怀律又问。
闻烟不抬头,只是冷漠地问他,“我不是说你不要在,我才会来拿吗?”
脚步声从台阶上一节节靠近。
直至站到她的身后,赵怀律的双臂立刻箍住她的手连着腰,脸压在她的颈窝里,气息一股股打在皮肤上,渗透到身体里。
闻烟试图挣脱。
赵怀律却抱的很紧,他抽着鼻息,眉头有褶皱,含着鼻音,沙沙哑哑委屈道:“你真的不要我了?”
没到这一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退到这一步。
来求她。
求她不要走。
隔着干净雪白的衬衫袖口,闻烟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腰间用力拿开,“不是我不要你了,是我没投个好胎,没能配得上你。”
“别说这些。”赵怀律什么都不想管了,他捧着她的脸。
“你能现实一点吗?”
“不能。”
他想抱住她。
闻烟却拼命闪躲。
在看到那个样貌温柔的女人出现在赵怀律家,穿着她的裙子,用极度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再被她泼了一杯水后的惊慌失措,种种种种,都刻画在她脑海里。
闻烟知道,总有一天自己是要走的。
她望向客厅桌上那份伴手礼,仓皇一笑,“那该不会是家里给你和新婚妻子挑选的喜盒吧?”
她误会了。
赵怀律来不及解释。
她又说,“新婚快乐。”
他不会让她走的。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顾不上门外的门铃声。
在挤满零碎物品的客厅,赵怀律将闻烟挤在沙发角落,拼了命的困住她,胡乱亲吻她的脸庞,用尽全力也要将她留下来。
他们撕扯争吵,到最后甚至动起手来,不知是谁在纠缠中撞到了沙发角,一歪腰就倒了下去,最后两个人跟着倒下,跌进灰色细绒地毯中。
门外由强变弱的门铃声渐渐散去。
闻烟也被裹住抱到卧室,赵怀律将她湿透的碎发拨开,轻轻啄着她的脸。
她别过脸去,缩紧身子,艰涩中含着啜泣过的哭腔出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赵怀律也问过卢松月。
她的答案是,要他娶蒋蓉萱。
“在结婚之前,陪着我。”
这是他的答案。
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
闻烟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湿着眼睛看他。
“别哭了。”赵怀律擦掉她的眼泪。
也是在同一天。
赵怀律同意了和容萱的婚事,却不允许她到京都来,更不允许卢松月过来,这是条件。
夜幕降临。
他将闻烟捞起来,带着她换了衣服,一切平静无虞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去哪里?”闻烟冷冷地问。
“过圣诞。”
她不可思议,“你是不是疯了?圣诞节已经过了两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