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有一个面容秀丽的少女,焦灼的提起裙摆,狂奔在许府上由鹅卵石铺成的百花形状的行道上,焦急的穿过幽深曲折的长廊。
不会的,不会的。她的心头不住地告诫自己,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终于,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当她跑到了那间厢房的门前时,就见门外已经围的人山人海。她奋力地剥开在她前面站着的贵女,贵夫人,甚至是贵子。
却看到了他母亲李清宁的身影,她不禁伸手轻拍了拍李氏李清宁的肩膀。李清宁先是一怔,旋即,缓缓转过头来。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这两个可能是这世间最爱他的女人,一个对视,心中有担忧,也有信任。
随即,伴着许家那四个家丁再一次猛地用力撞上了房门,那厢房的木门豁然倒在了地上,尘土飞扬。
隐隐约约之中,众人之间一个身材极好的男子赤裸着上身,将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死死地压在了身下。而那个女子还不断地出声娇喘着,好一片旖旎之相。
但可惜的是,却有些看不清眉目,众人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向着里面望去。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人群之中一声女子娇嫩而又惊恐不已的尖叫之声,“姐姐怎么会——”
一时间,众位夫人炸开了锅。
伴着,那女子的声音,众人虽不认得此刻压在那女子身上的男人是谁,可是却有不少贵妇也认出来了,现下那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还不断出言求欢好的女人,不正是新上任的五品文散官林朝爵的夫人柳画月吗?
方才一直紧捏着帕子的李清宁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刚才生怕会撞见的是儿子振宇与方文菲。虽不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撞见淫乱是会怎样毁了儿子一直努力奋进,和努力守护的一切。就说对方是皇帝的宠妃,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而柳画月此刻伴着流入厢房之内的新鲜空气,显然头脑也庆幸了一些。而此时,厢房的房门已经破成了两块木板,好一幅活春宫就展现在了上京城中所有有些脸面的人的面前。
而此刻,她的身上还压着那个本是将林振宇引到这里来的小厮,而那小厮此刻还忘情的吸允着她白皙的肌肤。
刹那间,柳画月回头给了那个小厮一个巴掌,可那个小厮比她先进入这个房间。迷香早已经将他灌了彻底,此刻早已经没有了人性,只有追随身体本能的兽性。
身下的这个人,如此不老实。当即,那小厮便抬手给了柳画月一个巴掌,“你个贼婆娘,还不老实。”
这句话一出,方才有些从未见过这一幕的贵女们赶忙小脸通红的拿起帕子遮住了脸。而那些贵妇人此刻则有不少都在嗤笑低语,互相传着,今日这出欲求不满搭上器大活好小厮的女主角,是那新上任不久,五品文散官林朝爵的夫人。
而下一刻,就见林朝爵的脸色铁青,粗鲁的巴过人群。如要说一个男人最怕遇见什么事,那就定是被自家媳妇儿带了绿帽子了。从此是人前人后的抬不起头来。
他林朝爵自忖才刚当上京官没几日,好日子还没有开始享受呢,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此刻,他已然顾不得仪态,冲进去一把将那个小厮推开,将柳画月拉了出来,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一想到他以后会被同僚笑话,出去花天酒地会被那些美姬笑话。他也顾不上柳画月是什么上州刺史柳权信的女儿了,当即一脚将柳画月踹到在了地上。
骑上去,揪住柳画月凌乱的衣襟,“啪啪”又是两巴掌。当他胸膛内的气刚消下去一二,抬头,就看见中书舍人的夫人,半是厌恶柳画月,半是瞧不起他的,轻蔑的瘪了瘪嘴。
刹那间,林朝爵的脸色比猪肝还要紫黑上几分。因为这中书舍人就是自己现在在修文馆的直属上官。
林朝爵此刻不由得一把将柳画月拉了起来,打算带着她,越快的消失在这些达官贵人的面前消失越好。可此时,早已出了暖阁,坐在石凳之上静静欣赏着这出好戏的林瑶玥冷冷一笑,想走?这会让你们走了,那可不是亏大了,戏还只是刚刚开始呢。
随即,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呵斥之声,“慢着——”
众人不由得扭头望去,就见林瑶芳扶着方文菲,身后还跟着几个宫婢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而方文菲一过来,便抬手甩了那个方才给众人带路的宫婢好一个脆生生的巴掌,“大胆!你个刁婢。本宫方才脚伤了,派你前去取药,半晌都没有回来。本宫只得让浣纱扶着本宫,四处找找看。刚好碰到了本宫的表妹,要不然还不知道被你糟践成了什么样子呢。”
方文菲的这个巴掌打得那个带路的宫婢,头脑发懵。明明是她亲自将方婕妤带进了这个房间,为何方才打开房门,看见的却是柳大人的女儿。
那个宫婢此刻虽不知道为何,但也明白如今事情败露。她若是想要不连累老家的父母双亲也只能一头磕死了。可方才对于那两个舞姬的死,已经有所启示的林瑶玥,自是早已经吩咐好务必要救下那个宫婢的性命。
就见林瑶芳此刻厉声让身后方才风风火火跟着的那几个宫婢上前,一把将这个小宫婢掰开嘴巴,死死摁住。而这个时候,林瑶芳则是用帕子捏着一种长相特别的黑色浆果,砸在了柳画月暴露出来起满红疹的手背上。
随即,就见柳画月手臂上的红疹越发严重了起来,“果然,是你杀死了我娘!”
此话一出,比起柳画月在众人面前上演了半出的活春宫还要惊人。
“你现下手上因女贞果起的红疹就是证据。仵作检验在我娘头上的那个让她致命的窟窿上沾着女贞果的果浆。可是之前的那个伤口上却没有。府中除了你,不管是谁,最近身上都没有因为不小心戳破了女贞果的果实染上了皮疹。所以,你用来砸死我娘的那块青瓦是在房前的灌木丛里拾起来的,并不是开始大家以为的那块。”
刹那间,柳画月的面色惨白至极,但她却是恶狠狠的盯着在所有人的身后,此刻正惬意坐在石凳上休息歇脚的林瑶玥。
就见方氏此刻还想要辩驳什么,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就见方阔此刻与李正清还有身后紧随的颜司明,一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有着颜司明和李正清手中的证据,正好可以穿起一条柳画月犯案,完整的线索链。而下一刻,方阔望向柳画月的神情,就像是恨不得活剥了她。
只见,大理寺的差役上前,从林朝爵的手中接过了柳画月。众人赶忙为办案的官差让出一条道来。
而在路过林瑶玥坐着的那个石凳的时候,柳画月忍不住冲上前去。“你——”
她猛地紧咬林瑶玥的耳畔。但此刻的林瑶玥却是恬然浅笑,向着一旁的李大人示意无碍,又同时通过林瑶芳向方阔请示了一下。
旋即,林瑶玥似是在替柳画月整理她凌乱的发丝一般,轻轻靠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婶娘,没想到会一次输的这般惨吧。方大人不会相信瑶玥的话,但是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亲外孙女的话呢?而瑶玥此番不但帮二妹妹查出了杀害她母亲的真正凶手,还让方文菲欠了她一个人情。真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正如开始婶娘所计划的一样。”
是的,柳画月本身的计划是个同时彻底除去母亲,自己,哥哥还有方家与许家的绝妙计划。只可惜,现在的结果是功亏一篑。
林振宇的确喝下了那加了料的水,可是早在今日出府之前。她便给母亲与哥哥一人服下了一粒由姬言卿调制的可解百毒的冰心丸。而过后更是袭香截下了带着哥哥向着内院而去的小厮。
林瑶玥不会说那冰心丸本是姬言卿留给自己解被欧阳祖咬上的白骨毒的,至于之后为什么没有用上。当然是因为自己都已经成为了白骨怪,还解哪门子的白骨妖物。
林瑶玥想到这里摊手吐了吐舌尖。
而看着林瑶玥此刻那一副胜者姿态的柳画月此刻心头恨到了极致,她猛地挣开了身后拉着她的差役们。然后将一个粘软的物事,猛地压入了林瑶玥的掌心。
下一刻,柳画月被一把揪开,但林瑶玥却蹙紧了眉头,沉声问向柳画月说道,“你方才给我下了什么?”
闻言,柳画月那已经惨白都没有血色的一张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轻声在林瑶玥的耳边说道,“若是你不是妖,这妖对你没有效果,但若你现下真的是妖,那么很快你的报应就回来了。”
随即,柳画月被已经恼羞成怒,忍无可忍,想要立即审了这个杀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大理寺的差役一把拖走了。
但林瑶玥不知为何,她感觉柳画月并不是在诈她,这颗方才被柳画月硬是喂下去的药丸,很可能就是柳画月最后的殊死一搏。
思忖至此,林瑶玥不禁大声的向着柳画月问道,“是颜司明吗?”
可听闻林瑶玥所言,柳画月却露出了一抹嘲讽,“不是喔,林大小姐。”
伴着柳画月的声音渐渐消散,林瑶玥感觉到自己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