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付军的疑问,张雪曼也纳起闷来,“谁知道他到底踩了什么狗屎运,一夜之间居然又是升官又是发财。”
付军眉头紧皱,“这事儿绝对有蹊跷,他李明哲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当初这门卫的活儿,还是我托黄科长安排的!如今他倒骑到我的头上作威作福了!”
张雪曼瞥了他一眼,心里还在心疼自己的那台黑白小电视,没好气地埋怨道:“行了行了!别吹牛了,李明哲升副科长的事儿,人家黄科长都没跟你说一声,摆明了没拿你当个人物看!”
付军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这几年来,钱没挣多少,整日喝酒吃饭,就结交下来这群朋友。
“胡说八道,黄科长跟我关系铁着呢!明天我就去找黄科长问问,李明哲到底搞了什么鬼把戏!”
付军恨恨说着,眼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光芒,“要是真被我发现有什么蹊跷,那这事儿可就好办了!”
张雪曼正在气头上,索性不理在那里活动心眼的付军,气呼呼地加快了步伐。
付家,亲戚们走了以后,屋子里清静下许多,只剩下付母和两个女儿,李明哲则带着琪琪去院子里逗狗玩。
看着李明哲一脸宠溺的陪着琪琪,时不时把琪琪逗得开心大笑,付母的脸上漾起满意的笑容。
“妈,你得管管我哥和嫂子了,他们结婚也两年了,就靠着你们二老过活,这不是个办法啊!”
付纯托着尖尖的下巴,不满的说道。
付母听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儿大不由娘,小军年纪还小,等再过几年可能就好了吧!你看,明哲这说变不也就是一两月的功夫吗?这男人啊,只要肯上进肯吃苦,肯定能做下一番事业的。”
付瑶看了母亲一眼,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付军的事,她虽然也担心,但自己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该再多管娘家的事。
再者,一想到付军这些年来对李明哲的挖苦和难为,付瑶的心里就忍不住拱起一团火。
她不明白,明明是亲姐弟,为什么非要看着她吃苦受穷,自己这个弟弟才满意呢。
“瑶瑶,该走了,再不走就没有回去的班车了。”
李明哲抱着琪琪走进屋子,跟付母和付纯道别。
付母依依不舍地看着付瑶,本来还想出言挽留他们住一晚,但是又想到付军今天的所作所为,生怕这混小子又来找茬,顿了顿,最后只得劝着他们多拿一些礼物回去.
付瑶说什么也不肯拿一件回去,最后叮嘱母亲好好照顾父亲,便抱起琪琪,跟着李明哲走出了家门。
上了公共汽车,又是一路长途颠簸,帮着母亲忙活了一整天,付瑶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终于熬到下车,一家三口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巷子里慢悠悠走着。
走到家门,却发现门口居然围着一堆人。
李明哲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加快脚步自己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刚子他们,刘二也在。
“李哥!回来啦!”
一看见李明哲,披头士就热情地跟李明哲打起招呼。
刚子拍了拍自己新买的一身牛仔衣裳,上前跟李明哲显摆起来:“李哥,兄弟们跟着你发了财,今天我带着兄弟们去商场,一人买了一套新衣服,把卖衣裳的小妞都看直了……”
李明哲看着这群浑身一新的兄弟,不由得一阵好笑,换了身皮,差点没认出他们。
“说吧,今天找我有啥事?”
今天跟着付瑶回娘家的事他已经知会过刚子,转眼又瞧见刘二也在人群中,坐在那辆破三轮车上,干瘦的长脸笑呵呵地看着他。
“李哥,刘二哥找的我们,说是有大生意要请你拿个主意。”
李明哲有些好奇,看着神秘兮兮的刘二,点点头说道:“来,进屋说话。”
在客厅坐下,付瑶给倒上茶后,刘二便打开了话匣子。
“是这样的李哥,今天厂里新进了两卡车的花布,经我手入的库,我已经查过了,这批花布就是用来做裙子的,但是订单只有两千件,根本用不了那么多花布。做完裙子,满打满算还要剩下半车!”
刘二满眼放出精光,掰着手指头给李明哲算起账来,“现在市面上花布的价格很稳定,一米大概能有两块钱的价格,那可是半车花布!”
刚子听着刘二的算计,眼神一愣,用力抽了一口烟,咽了口唾沫,“刘二,那这么说,这一炮咱们就能搞上万块?”
听着一群人欢欣鼓舞的谋划,李明哲却陷入了沉思。
一言不发的抽着香烟,眉头微皱。
与那些库房里的军大衣劳保服不同,这些花布都是原材料,没有任何瑕疵。
再者,花布并非成品,在市场上销售卖给个人顾客显然不现实,只能大宗大宗地卖给下游的布匹收购商。
“李哥,说话啊,兄弟们等你拿主意呢!”
刘二忍不住催促着李明哲。
抽完一支烟,李明哲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刘二,这些花布都是正儿八经的原材料,跟咱们平时倒腾的那些次货不同,可不是什么垃圾,如果被厂里发现,我这个副科长也罩不住。”
李明哲开门见山的说道,在所有人都沉醉于发横财的兴奋中,李明哲这一番风险评估,像是一盆冷水,把刚子他们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但刘二却大手一挥,丝毫没有在乎李明哲提出来的风险问题,“李哥,这事儿我已经摸过底了,负责卖给咱们厂这批货的中介,就是黄科长的二叔,这老小子已经先吃了一道,咱们吃点剩汤,他还敢难为咱们?黄科长不管,保卫科不就是你李科长抬抬手就能过的事儿吗?”
“对,刘二说的对,姓黄的要是敢找事儿,咱们就把这事捅出去,他小子也别想好过。”
听到这匹花布居然和黄科长有牵扯,李明哲顿时提高了几分警惕。
摆摆手,面色冷静地让沸腾的兄弟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