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跃进点了点头,听李明哲如此回答,韩跃进还算高看他三分:“很好,可如果救下一个人再将他杀死,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救他。”
李明哲挑了下眉,不觉失笑:“难道我李明哲在韩科长的眼里,就是个卑鄙小人吗?”
韩跃进低了下眼,没有开口回答,他沉思良久,绕过李明哲打算离开。
“从认识韩科长那天,我就知道你从没看得起我,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究竟是看不起我保安出身?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副级的科长?亦或者是打从心里看不起我这个人?”
李明哲突然开口说话,韩跃进的脚步停了下来,但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心里却反复思量李明哲这三个个问题。
“倘若韩科长瞧不起我的出身,那我倒要忍不住跟你辩上两句,我李明哲也是爹生娘养的,大家的命都一样,只不过你比我幸运早出生几年,赶上了厂子的好时候,得了个工会科长的职称。”
韩跃进眯起了眼,不由得转过身来看向李明哲。
李明哲缓了一口气,随即苦笑:“可若是你瞧不起我这个副科长的职位,那我也只能连你一同嘲笑,难道你一生出来就是正科长?”
“最后,若你看不起的,是我这个人,那我只能告诉你,如果你是我,活的不一定比我高尚,可若我是你,今天就不会只是个监察科的科长而已……”
李明哲此时转过身,挑衅的眼神在韩跃进的身上上下打量:“而且,我绝不会瞧不起任何比我级别低的人,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比我年长,不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吧?”
看着李明哲的双眼,韩跃进的心情异常平静,他并没有因为李明哲的挑衅而感到不悦,相反,他认为李明哲说的没错。李明哲用事实证明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的真正意义,他这个后来者居上的人,的确让人匪夷所思,这当中并非是单纯的‘幸运’二字,可以解释齐全的。
韩跃进依然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他最后打量了李明哲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护士站。
周国权不由得鼓起了掌,冲李明哲伸出了大拇指。论教育人,监察科排第二,还没人敢排第一,如今李明哲把韩跃进怼的无话可说已经是个奇迹。这字里行间,充分说明了目前二厂所存在的严重问题,也提醒着身为管理层的韩跃进,不要狗眼看人低。
其实周国权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单单只是二厂的问题……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病房走廊里的人也在逐渐较少,一切都显得极其安静。李明哲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付纯正在写病例报告,碰巧,她是黄风的床位负责医师。
付纯看了一眼李明哲,再次把眼睛放在电脑上:“就知道你得这个时间才能来,今天开业很忙吧,刚才给姐姐打了电话,还跟我说起来着。”
李明哲疲惫的呼出一口气:“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现在早就在家呼呼大睡了!”
付出写下最后一个字,扣上了钢笔帽,将手里的报告单递给李明哲:“轻微骨裂,幸运的是并没有骨折,这份报告应该能帮得了你一些忙吧?”
李明哲连看都没看,接过报告又放回了桌子上:“他的伤轻重与否并无关系,就算只是擦破了点皮,他也会当它就是骨折,然后借此向我勒索。”
付纯不由得担忧:“那你打算怎么办?给钱了事?”
李明哲摇了摇头:“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他,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下有没有可能让他的病情加重一下?”
“加重?”付纯皱起了眉:“没有医嘱用药这是违反规定的,更何况是‘毒药’?”
“你想什么呢?”李明哲无奈的笑着:“你以为我要给他下毒啊?毒药不要钱啊!”
“那你的意思是?”
李明哲眼睛转了半圈:“我就是想让他受点罪罢了,但得在安全的范围内用药,还得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付纯呼出一口气,晃动着脖子,心中沉思:“这倒也不难……是药三分毒,考虑病人身体的耐受情况,适当减轻药量,延长治疗时间,不过这么做的意义也不太大。”
“一个月。”李明哲伸出了食指:“物流公司刚刚起步,容不得一点差错,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稳定局面,到时候再让他出院,未免他给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付纯若有所思,良久才点了头:“不难,我来处理。”
“不过这份伤情报告你还是拿着,配合派出所的调查用得着。”
李明哲点了点头:“好。”
跟付纯交代完毕,李明哲离开了办公室,周国权在病房门口耐心等待着,见李明哲走来,低声开口:“他老婆刚走,这会就剩他自己了,咱们进去吗?”
李明哲点着头,抬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本来还一脸精神的黄风,见到李明哲进门,立即装出一副病恹的样子窝进了被子里,不由得痛苦的低吟:“诶呦,疼死我了,我这手肯定要留下病根了,到时候影响我的劳力,这耽误了工作该怎么办啊?厂长我也是没办法啊!”
“这不是李副科长吗,你来的可够早的!”
李明哲慢慢悠悠的走到黄风的床边,直接抬手拉上了病床的帘子,将二人封锁在了这小小的封闭空间里,周国权见状则站在帘子外面等候。
黄风顿了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你这是干啥?还想动手不成?”
李明哲微微扬起嘴角,随手拉过椅子坐下,打量一番黄风,随即无奈摇着头:“黄科长,为了点钱,你怕是也心力交瘁了吧?”
黄风冷笑:“这可不是钱的事,如今派出所严查治安管理,你的人动手是有目共睹的,我躺在医院里也是事实,你要是以为钱可以解决,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李明哲饶有兴致的点头:“我的确是小看你了,老宋的事我找了你的道惹了一身骚,洪建文的事我又着了你的道,替你们补了缺口,免了你们坐牢的危机,但这一次,你还真是玩砸了。”
黄风眯起了眼:“你少危言耸听,之前物流公司赔钱,我只不过是经营人,洪建文才是主要负责人,要坐牢也轮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