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彪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一顿烧烤就能把人捞出来,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在方源面前,意味深长的笑道:“密码六个八,请方兄弟帮帮忙。”
卡里是他昨天刚存进去的五十万现金,专门用来走人情的。
方源看着被放在自己面前的银行卡,并没着急收下,反而笑着问他:“何老哥,你知道这次严打的原因是什么吗?”
“这我哪知道啊,他们市里开会又不叫我去旁听。”何金彪神色尴尬,被勾起了好奇心,压低声音问道:“因为啥啊?”
“因为一个叫秦国斌的人,他得罪了安市长的侄女。”方源抛出了早就编造好的故事,循循善诱道:“安市长的侄女今年才二十出头,那秦国斌狗眼不识泰山,差点把人家小姑娘拉到ktv里坐台,安市长这才大发雷霆。”
“嘶…有这种事?你说的那个秦国斌,是不是马道口开ktv的那个,长得肥头大耳,挺嚣张的那个?”
同在一个地方刨食儿,干的又是多少站点关系的夜店生意,何金彪自然知道秦国斌的名号,甚至还打过交道。
只是因为秦国斌做的是女工的生意,对海鲜生意方面没啥需求,这才极少往来。
“没错,就是他,安市长身为市里一把手,又不好专门对付他一个道上的混混,干脆来了个一刀切,准备肃清一下咱们淮州市的治安环境,顺便还能捞点业绩,何乐而不为呢?”
听了方源的介绍,何金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得罪安市长家的亲戚啊,怪不得闹得满城风雨呢。
可是这事儿说起来,他们这些人算是被殃及池鱼了啊!
“那我们这些跑江湖的该怎么办?总不能以后不做生意了吧?”何金彪郁闷的问道。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人家是官道上的人,官字两张口,咋说都有理,除非他们能找到比安保庆还牛逼,官级更高的后台,否则短时间内怕是没法继续营业了。
方源微笑着说道:“这事还不简单?谁捅的窟窿谁拿命填啊,只要能平息安市长的怒火,这事儿不就完结了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像几十年前那么乱了,就算道上的混子,现在也大多改成了公司化运作,甚至挣钱多的,已经洗白上岸了。
可一旦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立刻就会凶相毕露,对断他们财路的人产生极大的仇恨。
何金彪现在就是这样。
他咬牙切齿的用力锤了一下原本就是拼装起来的桌子:“妈的,秦国斌这个狗杂碎,胆子也太大了吧,回头我就找人把他做了!”
“想做他的人很多,谁能率先递交投名状,谁就能获得安市长的青睐,这么明摆着的事情,就无需我再多说了吧?”方源笑眯眯的说道。
这套说辞他对另外几个道上的大哥也说过,只是那些人在淮州还算不上最有势力的那一批,至少杨国泰和李大年暂时还没动静。
他正念叨着这俩老小子什么时候才会给自己打电话,没想到杨国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方源给何金彪看了看手机号,何金彪顿时露出了然的神情,说道:“这老东西百分之百也是来找方兄弟帮忙说情的。”
果不其然,接通电话后客套了没几句,杨国泰就表明了来意,方源不想跟他在电话里多说,直接报出了地址,让他过来面谈。
二十分钟后,一辆凯迪拉克缓缓停在了烧烤摊旁,何金彪主动冲他招了招手,杨国泰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旋即笑呵呵的说道:“小何也在啊?”
“许你杨大仙儿找方兄弟谈事情,就不许我何金彪来了?”何金彪嘿嘿一笑,说道:“我比你先到一步,方兄弟刚才给我指了条明路,想不想听听?”
“那就洗耳恭听了。”杨国泰早年间是个知识分子,响应号召支援过边疆建设,也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过,说话总是文绉绉的。
于是何金彪便把方源刚才说的,大致给他讲了一遍,义愤填膺的说道:“这秦胖子也太不是个玩意儿了,招惹谁不好,去招惹人家安市长的侄女,把咱们几家可坑惨喽。”
杨国泰毕竟活了六十多年,他半信半疑的望向方源:“方老弟,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有必要骗你们吗?就算你们的生意全黄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骗你们还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方源故作生气的收起了笑容,说道:“既然杨老板觉得我在忽悠你们,那我们就没必要交什么朋友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这招欲擒故纵他玩的很溜,说着就起身要走。
何金彪急忙拉住他劝道:“方老弟,杨大仙儿这人就是疑神疑鬼,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咱们继续聊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