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父子正在流放的路上,我想派你去杀了他们。小月,你记住,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活口。”
沈云卿本就不是个好人,在某种意义上,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沈云卿不知道齐越为什么留了齐浩父子的命,但她不会给自己平添后患。
所以,齐浩父子必须死。
……
小月离开之后,沈云卿铺开纸张,打算写一封信给江临,提醒他关于监军的事情。
可提笔的时候,沈云卿却有些犹豫了。
她真的要给这个亲手杀死过她的人,通风报信吗?
这一刻,沈云卿觉得自己被分裂成两个人。
“清醒点吧沈云卿,江临一剑刺穿你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犹豫!”
“可这一世的江临,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又如何?他就是他,是害死过你的人!”
“沈云卿,一个会亲手为你准备生辰礼物的人,一个知道你做噩梦会彻夜陪在你身边的人,一个会亲自为你吮吸蛇毒的人……你真的舍得他死吗?”
“……”
沈云卿一个头两个大,“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
然而心底始终有个声音在说:承认吧,你早就喜欢他了。
自上辈子第一眼看见他开始,自他在雪地中扶你那下开始,你就心动了……
所以你借着报仇的名义,一次又一次处心积虑地接近他。
那些醉酒后肆无忌惮地表白,不过是你清醒意识下的撒娇罢了……
承认吧,你爱他。
这些声音如同杂草般,在她心底下疯狂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沈云卿开始想念江临那永远浅淡克制的笑意,她想念他怀中新鲜萱草的气息,她想念他握着她的手在纸上的来来回回……
她真的爱这个男人,所以一直自欺欺人,不可救药。
明知死路,如飞蛾扑火,不问归途。
江临啊江临,原来重来一世,我还是输了……
沈云卿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那如钩残月,一点一点地隐于云后,一点一点消失。
她不知道此时的江临,是否也抬头上看。
他会不会也在想着她……
沈云卿伸手,想去拢一捧夜里的凉风。
仿佛觉得透过手指的风,会带着她掌心的余温,拂过西北荒漠……
她轻莞而笑,“江临,我承认了,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沈云卿向来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承认自己爱上了江临,至于他心里是如何想的,那是他的事。
爱就爱了,有什么好丢脸的?
……
沈云卿重新铺开宣纸,脑中斟酌了许多话,提笔只写了八个字。
“小心监军,保重自己。”
沈云卿盯着这八个字,怎么看都觉得不够好看,便揉成一团,继续写。
大概是写了好几十遍,才勉强满意。
最后,她在末尾处花了一个笑脸。
落款人:令正卿卿。
这四个字的意思是:你的妻子,卿卿。
……
此时的江临,正靠在榕树下稍作休息。
他想起临别时沈云卿送的那包糖,便从怀里拿出来,糖已经有些融化了。
江临把油纸剥开,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竟然是酸的……
他最怕酸了。
江临勾唇笑了下,他就知道沈云卿不安好心,故意挑了种最酸的糖……
林风瞥到了这边,“世子,你在吃什么?属下也想尝尝!”
江临把糖重新包好收回去,“不好吃。”
林风挠了挠自己头发不多的后脑勺,“没事的,我不挑食的,我就想尝尝京城的东西,这离得远了,怪想念的,要是没吃上,浑身都提不起劲……”
江临淡淡道:“行军打仗,岂能因口腹之欲而废?”
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