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明玉问:“张院判,娘娘她到底怎么了……”
张院判:“臣早就劝过娘娘,不宜思虑,可她偏偏……唉,怕是就这一两天了。”
明玉惊声问道:“你说什么?”
不,皇后不能死……
明玉无法接受,“什么就叫做一两天了?”
张院判做了错事,那份愧疚始终在折磨他,可是为了张家上下,他只能如此,把秘密带进棺材里。
“明玉姑娘,你要做好准备,毕竟皇后是大齐国母,身份尊贵,这后事……也该……”
他说着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只是摇头叹息,离开了。
……
明玉愣了好久,才缓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悲伤都压在心底,朝房内的萧蘅走近。
萧蘅睁开眼睛,问道:“他来了吗?”
明玉忍着哽咽:“皇后娘娘……”
萧蘅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她一定要等着齐越过来。
她还没有报儿子的仇,她不甘心离开。
明玉咬了咬牙,“娘娘,你放心。奴婢这就闯出去,就算是求,奴婢也要把皇上求来!”
萧蘅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一生,最后陪着她的人,竟然是明玉。
想来萧蘅的人生,还不算彻底失败。
她说:“谢谢你,明玉。”
……
这天夜里,齐越到底还是来了。
他似乎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踏入凤仪宫了,以至于看到这宫里的芭蕉树时,还有些微微惊讶。
什么时候,蕉叶已经张开了,青色有些刺眼。
房间内。
萧蘅撑着病体,给自己打扮了一番。
她没有穿那些厚重繁琐的宫装凤袍,只是穿着一身淡青色的宽袖曳地裙,将头发随意挽起,盘了根玉簪。
然后,萧蘅对着铜镜,在唇上点了一抹胭脂。
尽管萧蘅努力去模仿二十年前的模样,也难以重现当年的丁点风采了。
她必须要承认的是,自己老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萧蘅才起身站起来。
她看着齐越,露出了一个浅淡微笑。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这一次,萧蘅没有自称臣妾,也没有再把齐越当作帝皇。
她在努力地回到二十年前。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头次相遇的时候,是在萧家。
彼时,萧蘅还不知道,那个青衫长袍的少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萧蘅在想,若非那天的春风太过温柔,或许……她并不会心动的吧……
可她随即又想了想,她大概还是会心动,然后永远陷进去,因为春风是从他身上吹过来的啊。
可惜惊鸿一瞥,原来是一场错误的梦境。
那么,就让这场错误在今日结束吧。
……
齐越有些恍惚,他许久没见萧蘅这般装扮了,过去的她总是一副得体庄严的模样,像极了大齐皇后。
原来卸下那些锦衣华袍,是这样的模样。
可惜,齐越已经不记得萧蘅当初的美貌了,他只记得她身为皇后的样子。
待看到她双手手指结痂的地方,齐越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说:“身子不好,就该静养。何苦折腾这许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