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近了,他身上那股清淡的萱草味,萦绕在沈云卿鼻息之中,曾经让她觉得无比安心的气息,此刻却那么残忍。
他说过永远都会相信她,他还说过要陪她长长久久的。
仿佛那个人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沈云卿面前的,是另外一个江临。
沈云卿眼底笑意皆是嘲讽,“不是你说,要和我长长久久在一起的吗?不是你说,你……爱我的吗?“
沈云卿就像是漂浮在大海中的溺水者,她遇上了江临。
她把他当做救命稻草,以为他会一直托着她,而大风刮来,掀起层层巨浪,最终沉浮的人只有沈云卿一人。
过往的那些回忆历历在目。
她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情话,她记得他背着她走过漫漫长街,她记得他在大雨滂沱中接她回家,她记得他爱她的样子……
沈云卿还是不能相信:“怎么就变了呢?“
江临抬起沈云卿的下颚,“从你杀了我祖父的那一刻起,就变了。我早该知道,难怪你的父母都不要你,难怪你的兄弟姐妹视你如死敌,难怪世人都憎恶你……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被爱。“
沈云卿的唇角微张发颤,她大概终于切身体会到了,最亲近的人才能伤人最深。
没有人比江临更知道沈云卿的弱点了,他知道拿什么来伤她才是最痛的。
她的父母、她的亲人、甚至是她的爱人……
沈云卿在乎的所有人,都一一弃她而去,他们都不要她了……
“哈哈……“沈云卿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最愚蠢的人,是我自己。“
她怎么就那么傻呢,自以为是地把他当作了救赎。
实际上,伤她最深的人,一直都是江临啊!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一直都是他……
……
江临正准备把他手中的那碗毒药往沈云卿嘴里灌去,不等他来,沈云卿就先接过他的药了。
没有一丝犹豫,她把这碗毒药喝得一干二净。
甚至,沈云卿脸上还挂着笑意,决绝如斯。
像千万根针同时扎在沈云卿身上,密密麻麻的疼从小腹处开始漫延。
沈云卿咬着牙关,她抱着自己的小腹,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里,身姿孱弱阵阵痉挛。
疼……再没有比这更疼的了。
沈云卿把自己的牙关咬得满嘴都是血,她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已经分不清是血还是汗,可她硬是一记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没有求饶也没有呼救。
这……便要死了吗?
可什么她的大脑意识如此清晰,能真真切切感知到身体每一寸的疼痛。
……
从前在江临眼中,沈云卿是一个极怕疼的人,任何小伤都恨不得在他面前闹大,即便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也要哭哭唧唧装可怜说走不动路,好让他去心疼心疼她。
可他不知道,沈云卿其实是个极能忍的人,一个从小就被毒打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忍不了疼呢?
她只是想向他撒娇而已……
可这一次,没有必要了。
那个只要看见她皱一皱眉头就要担忧的男人,已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