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渊是真的生气了,云舒舒都快忘了言沉渊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她知道言沉渊开了这个口,就不会收回成命。
“五弟,你觉得呢?”言沉渊微微扬起下颌,一张脸冷硬得像没有感情的雕塑。
言沉渊对云舒舒的感情言沉遇看在眼里,他只感觉眼眶灼烧一样的疼,言沉遇常年伪装,哪怕碰到了再不想看见的事情仍然能够心平气和,言沉遇微微一笑,弯腰朝着言沉渊行礼,“多谢皇上体恤,微臣择日便去南山养身。”
“五弟明白朕的苦心就好,天色不早了,五弟身子虚弱,先行回宫吧。”
“是,微臣先行告退。”言沉遇朝着言沉渊行礼,在此期间没有抬头看云舒舒一眼,随后便由晚秋将他推走了。
眼见言沉渊三言两语便将言沉遇打发出去,不仅不让云舒舒与他玩,还硬是让言沉遇离宫,云舒舒完全不知道言沉渊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连两天言沉渊都阴阳怪气的,云舒舒心中气闷,一句话也不想和言沉渊说了。
门外小二逐个进来上菜,看着一桌子美味珍馐,云舒舒一点食欲都没有。
两人沉默良久,谁也没有开口,包厢之中只听到酒杯与东西碰撞的声音,是言沉渊在喝酒。
酒楼中的酒自然比不上皇宫里的,一口下去烧得五脏六腑都是火辣辣的。半晌,言沉渊终于打破了这僵局,“皇后可还记得,昨日答应过朕什么事?”
云舒舒心中发闷,想要逃离出宫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言沉渊轻轻将酒杯放下,眼神中闪过一抹痛意,转瞬即逝,“皇后答应过朕不会一人与五弟见面,朕是信皇后的,可没想到今天朕就被皇后狠狠的打了脸。”
今天这事可大可小,他内心煎熬的是因为感受到云舒舒的欺瞒。
“我既然答应过皇上,肯定会做到,今天出来的还有秀秀与晚秋,并非两人独处。再者说,我与五王爷是至交好友,未曾有过半分逾越,清者自清,皇上有通天的本事,若是不信,大可以彻查到底。”云舒舒抬起头来,盯着言沉渊深邃的眼睛,拳头紧紧握了起来,没多久又松开。
云舒舒不知道自己穿着一身男装并没有什么说服力。
言沉渊被她冷淡的神情微微刺痛,他心中一片失望,手指焦虑地在桌子上轻点了两下,没有再看一眼,偏过头与何公公吩咐,“天色不早了,回宫吧。”
云舒舒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她说了那些,言沉渊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言沉遇走了,言沉渊也走了,整个包厢之中只剩下云舒舒与秀秀,她没有什么食欲,一天的好心情也消散了。
一桌子菜还没动,这里没有外人,云舒舒想秀秀还没用餐,于是硬拉着秀秀坐下了,云舒舒看着秀秀吃,看得秀秀极其不自在。
等出了酒楼,赫然看见长林坐在一辆马车上等着,见云舒舒过来,毕恭毕敬朝着云舒舒行礼,“娘娘,皇上派属下接娘娘回宫,还请娘娘上车。”
云舒舒沉闷坐上马车,回了宫去。
云舒舒原先还想着若是言沉渊还在凤鸾宫里,她就找床被子到偏殿去休息,不曾想言沉渊根本就没有到凤鸾宫来,青烟也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说皇上今天去了柳芙宫,也就是柳贵妃哪里。
云舒舒这才意识到,她这次真的与言沉渊不欢而散了,她全然没觉得自己错在哪里,反而是言沉渊一直在小题大做,他一个皇帝为何如此小肚鸡肠?果然古代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她一个皇后不着样是处处受制,想干什么都干不了,只能整日窝在这个小小的凤鸾宫之中当米虫。
没几日,言沉遇就出了宫,准备去南山养身,碍于两人身份的原因,言沉遇没有给云舒舒告别,只是派晚秋传了一句口信给她,让她保重身体,在宫中谨言慎行,待年前再聚。
等云舒舒得到消息的时候,言沉遇的队伍都到南山了,她连送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言沉遇一走,这宫里再没人和她玩了,云舒舒整日躺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青烟和秀秀她们踢毽子玩花绳来虚度时光。
转眼便要深秋了,院子里的树叶枯黄,掉了一地,小宫女们刚拿着扫帚扫干净了,不一会儿地上又飘着树叶,让人心里直发愁,想着等这棵树赶紧掉秃了。
从那日言沉渊夜宿柳芙宫之后,后宫之中难得风平浪静。
云舒舒待在宫中越来越觉得没什么趣味,整日活动都少了,总是白日睡到中午才醒,云舒舒都快养成习惯了,不想王太后那边的太监传来了话,说这几日天寒露重,王太后偶感风寒,身边没有个说话的人,念着云舒舒,想让云舒舒前去侍疾。
王太后如今三十有八,身子骨不比往常,尤其是近两年,感觉身子越来越虚,腿脚也不是很方便,天气一凉,腿就疼。哪怕她的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王太后乃五王爷的生母,可五王爷不曾娶妻,且身子弱,王太后不像五王爷来回折腾,而言沉渊整日公务繁忙,王太后思前想后,于是将念想放在了云舒舒的身上,就想要个亲人陪着说说话。
云舒舒对王太后印象挺好,纵然知道王太后有心拉拢她是因为自己将军府出身,可到底王太后待她不薄,云舒舒没多想,起身前去王太后的寝宫。
宫门外早早有人候着了,云舒舒认出那人就是王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慈眉善目,看着就让人生了想要亲近的心思,唯独脸色不是很好,应该是因为王太后的病情所致。
李嬷嬷朝着云舒舒行礼,将她引了进去。“皇后娘娘,您可来了,太后就盼着您过来说说话呢。”
云舒舒关切问了一声,“李嬷嬷,不知太后的身体怎么样了?”
李嬷嬷眉头舒展开,“太后倒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两年身子一直不大爽利,昨日夜里受了风,今天就不舒服了,张太医说好生养两日就好,太后招皇后娘娘您过来,就是想您陪着说说话,您知道,人一病了,这心里头就空落落的。”
云舒舒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王太后的寝宫门口。
李嬷嬷缓缓推开门,迎云舒舒进去,寝宫内都是药香,混着一股子清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