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敛的眉眼,闪过一丝的狠戾。
但是也只是瞬间,在绣花针要穿过窗户纸射出的瞬间,穆岑就已经收了力道,又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绣布,好似全然不知道窗外发生了什么。
一直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穆岑的屋内,穆岑才佯装惊讶的抬头:“四殿下,还真是喜欢不请自来。”
李时渊倒是不着急开口,就这么看着穆岑。
穆岑的面色虽然苍白,但是李时渊却可以一眼看出,穆岑绝非是何长生所说的感染风寒,高烧不退,身体虚弱的模样。
那苍白就好像是刻意为之的,而穆岑的本身却看起来完全没任何的事情,风平浪静的。
李时渊可以确信,何长生不可能和穆岑有任何交集,身为太医院之首,何长生也不可能为了穆岑撒谎。
所以,穆岑是怎么做到能轻易的骗过当今太医院之首的何长生。
李时渊沉了沉,就这么站着,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穆岑的眼神,更是多了一丝的深意。
倒是穆岑见李时渊不开口,也不曾催促,就这么安静的低头继续绣着。
一直到李时渊走到了穆岑的面前,半是轻佻,半是探究的抬起了穆岑的下巴,穆岑才被动的看向了李时渊。
但是她的表面却没任何的惊慌失措,看着李时渊的眼神格外的淡定。
“病了?”李时渊淡淡问着。
穆岑倒是笑了:“四殿下从何得知这个消息。我生个病,不至于惊扰了四殿下。”
“本王进宫正好看见何御医回来,就顺口聊了几句,这才知道何御医是去了穆王府给你看病。但本王这么看,穆小姐除去面色苍白,全然看不出像是染了风寒的样子。”
李时渊说的直接,看着穆岑的眼神更是一瞬不瞬的:“何御医的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半日的时间,就让重风寒的人宛若没事的人,还能穿着这么单薄,在这里绣花?”
穆岑倒是不急,淡淡反问:“所以四殿下这是专程来看我的?”
李时渊:“……”
他是专程来看穆岑的吗?
算是,也算不是。
在听见何长生的话时,李时渊倒是有些着急,说不上为什么,但是李时渊却把这一切归结成了他很久没遇见穆岑这么有意思的人。
加上穆王府内的暗潮汹涌,所以李时渊倒是更担心穆岑是出了意外。
加上穆岑对王掌柜的安排,王掌柜倒是如实的汇报给了李时渊,李时渊也也不免好奇穆岑会玩出什么花样。
似乎没得到结果之前,如果穆岑出事了,李时渊可能觉得这是一个遗憾。
所以李时渊专程来了。
倒是被穆岑这么一问,李时渊一时有些哑口。而穆岑淡淡的看着李时渊,眉眼里的笑意都不到眼底,很自然的推开了李时渊的手。
但是就在穆岑碰触到李时渊的瞬间,李时渊却忽然捏住了穆岑的指尖。
穆岑安静了下。
李时渊已经从穆岑的指尖里取出了绣花针:“嗯?”
“刺绣不拿绣花针,难道四殿下觉得我是准备用绣花针谋害四殿下?我要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四殿下困着,动弹不得了。”穆岑面不改色的应着。
李时渊看了穆岑很久。
两人凑的很近。
并不是第一次如此,但是却是第一次在烛光之下,看见这样的穆岑,李时渊有些恍惚,只是表面却仍然镇定。
越是素净的一张脸,却越是看的出穆岑的美。
这张脸好似老天赏面,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勾人。
李时渊看惯了美女,面对穆岑的时候,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捏着穆岑的手却好似没松开的意思。
“四殿下这是要拽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穆岑冷淡的问着。
李时渊这才松开了穆岑的手。
穆岑的手得到自由,一点都没没再看李时渊的意思,低头继续绣着自己的东西。
李时渊这才看向了绣布,微微挑眉:“谁教你刺绣的?”
“不记得了。”穆岑头都没抬,“来来去去的绣娘太多了,早忘记了。”
李时渊倒是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眼,虽然男人不懂刺绣,但是也看的出精工走线的好坏,穆岑手中的才是上品,看着穆岑的动作,也绝非是只懂得皮毛。
李时渊安静了下:“穆岑,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本王所不知道的?”
穆岑没理会。
那是本能对李时渊的警惕。
李时渊对于穆岑而言,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危险到你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不小心着了李时渊的道,把本来一些不应该说的事,却如实的告诉了李时渊。
所以保持缄默才是王道。
倒是李时渊没放过穆岑的意思:“为人处世,游刃有余,还可以在穆王府这样几乎是侧妃说了算的地方,反败为胜。嗯?”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说不出是严厉还是戏谑:“甚至现在还能装病骗过何御医?穆岑,你说是本王小看了你,还是你藏的深?”
穆岑没应声。
“何御医能是当今太医院之首,除去早就已经消失不见的鬼手外,何御医的医术无人能力,不妨告诉本王,你是怎么做到骗过何御医的?”
李时渊说完,就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等着穆岑给自己答复。
穆岑手中的针顿了顿。
而后,那针就这么刺在了绣布上,穆岑抬眼看着李时渊,但是她并不曾起身,李时渊也不介意。
只是看着穆岑穿着单薄的衣衫,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让李时渊的眉头拧了起来。
但很快,李时渊就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
穆岑倒是淡定的看着:“四殿下,好奇心杀死猫,这个道理您不知道吗?”
“穆岑,合作之人,难道不应该坦诚一点?再说,本王也不是猫。”李时渊口气淡定。
穆岑轻笑一声:“可能在民间野大了,总可以听到一些偏方,走一些旁门左道,毕竟高手在民间。何御医就算是太医院之首,就一定笃定普天之下最厉害的医者吗?可能民间一个野路子,都可以让何御医束手无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