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宛如废弃的精致娃娃,颓丧的躺在原地,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里头黑白分明的瞳子因为濒死?而蒙上?一层薄雾。
他就这样在奄奄一息的状态下一直被人折腾到清晨,浑身皆是红红紫紫的痕迹,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过来时,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真?美。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漂亮的像人间灿烂绽放的烟花,蓦地冲到高处,给人们留下最精彩的一刻后黯然退下,消失在云层中不见了踪影。
可不就像他吗?
在她人生中刻下最浓烈、最有色彩的一笔,画画了一半便蓦地离开,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
他现在也?在退离,她感觉的出来,刚来的时候睡在衣柜里不肯出来,后来才能坦然躺在小床上?,再后来是甲板上?,然后在她怀里。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她怀里,退到甲板上?,然后是小床上?,如果她再不做些什么,很快他就会回到衣柜里。
短短几天而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察觉到他慢慢的疏离,假如再退,从衣柜里还能退去哪里?
也?许会和幼年?那一次一样,突然消失不见。
像民间河边洗衣裳时不留神带起?的泡沫,泛着?五彩斑斓的光泽,被风陡然吹起?,飘远到寻不到的地方。
以他的狡猾,再让他跑掉一次,绝对就是永远,他不会再留有破绽,会彻底的伪装成其他人生活,即便是师父也?抓不到他。
如果幸运的话,若干年?后俩人偶然间见面,他可能还会带着?一只母狐狸,生两个幼崽。
狐本性.淫,阙玉体内古老?的血脉似乎崛起?了,最近一直在看?不正经的东西,行为也?越来越露骨,昨天干脆显出人形赤果着?坐在她怀里。
他也?许想——交.配?
如果他实在忍不了的话,她其实……
玄朱拧了秀气的眉毛。
也?可以的。
只要他能恢复就好,别?再这样奇奇怪怪的,即便是她都能察觉到气氛的尴尬。
她还是更喜欢以前的相处,阙玉恣意的躺在她怀里,想爬她肩上?就爬,想干什么都喊她。
现在莫名?的有些拘束,像刚来船上?那会儿。
睡姿都收了些,没以前那么奔放,从前歪东倒西,本来在那边睡,一觉醒来已?经在这边,追随着?太阳,阳光在哪他就在哪。
今儿很老?实,始终那个位置,一直到金轮褪下,他才扭头面向着?她。
应该说朝着?桌子上?的三昧真?火,像个假太阳,依旧可以照射到他,他睡觉只要有光就好,不在乎是什么散发出来的。
玄朱后来看?他被子滑落,上?前给他遮了一下,挡住了他的光,把他弄醒了,或者说他本来也?该醒了。
他做了个噩梦,指头微微的攥紧了枕头,整个人蓦地惊醒,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身子依旧有些绷紧,只是瞧起?来轻松而已?。
玄朱瞅见他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既然一万颗没用,那就再种一万颗呗,两万颗还没用,就三万。”
话里话外已?经带了些耍坏和看?好戏的意思。
他有时候就是这样,和他的母亲一样,好好的也?要使坏欺负一下别?人。
平时没少干这种事。
玄朱认真?的摇了摇头,“种菜没用了。”
她很肯定,不仅种菜没用了,干什么都没用了。
无论做什么,都会想起?他,和他浑身光果的时候,其实昨天坐她怀里那会儿,她不仅感觉到了重量,还看?到了。
平时穿衣洗澡也?不避讳她,以前还会防着?她,后来干脆当她的面换,所以他的身子如何,她多?少有点底。
即便不是刻意的看?,有时候不留神也?会对上?。
从前没往歪里想,只觉得好看?,和他的手?一样,让人赏心悦目,自从看?了那些书后,脑子里完全控制不住。
全都是一些不好的念头和冲动,比她听到莫桑说断他手?脚做成人彘的时候还要汹涌。
其实她有点晓得是什么,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
毕竟每一个刚踏入修仙之路的人都会有引领者告诉他们,无论男女,元阴还是元阳,若是想好好修炼,务必不能有半点折损,男欢女爱更是万万不可。
她心中有个隐隐的想法,她和阙玉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禁忌。
就算不是,她也?愿意,如果阙玉需要的话。
情愿不仅仅因为阙玉是年?幼时无意间温暖了她的那个少年?,还因为她自己,她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别?的心思。
想和阙玉亲近,再亲近,最近。
和前段时间一样,他全身心的依赖她,自在的在她身边玩耍,偶尔还会把他的火球和水球推到她面前,让她配合的滚动,他好去追。
他无法抗拒圆圆的东西,本能的力量让他这把年?纪还玩的起?劲。
玄朱也?无法抵抗这样的阙玉,累了就叼着?球过来,‘啪’的一下倒在她身边,特意仰起?头,将下巴搁在她手?腕处,其实姿势不顺,但他还是会这样干,有时候拗执的很。
床上?刚睡醒的人腿脚伸直,腰线也?绷了绷。
狐狸形态时他处于幼崽模样,像是还未成年?,又比刚出生大一些,算普通狐狸两三个月的阶段,肚子软软的,身上?尚带着?胎毛,又柔又顺。
有好好的路不走,碰瓷一样非要垮着?她过去,踩着?她的手?臂,上?了她的膝盖,小肚子上?的奶毛不留神蹭到她,附近的皮肤都会起?反应,痒痒的。
他之所以一千多?年?过去还有胎毛,性子也?偏孩童,和他按照狐狸的年?纪算,还是个崽崽有关。
狐狸的血脉战胜了人类的。
人形时消瘦骨感,腰线薄薄一层,偏向少年?的架子,小肚子也?没了,腹部平平如野。
仰面躺着?时两侧的髂骨突兀,撑起?一道微微的弧度来,明媚的少年?就那么单手?撑住脑袋,身子一歪,挡住了腰间的曲线,邪里邪气道:“种菜不管用那就种树,种啊种总会有用的。”
语气听起?来更加阴险,带着?狡诈和戏谑。
阙玉张了张嘴,粉红色的薄舌在唇齿间一闪而过,“你是玉体莲心,你都没办法的话,我?能有……”
他忽而一愣,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玄朱一眼。
玉体莲心根本没有心,所以她不可能心不静,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冷静的,沉着?的,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再加上?这两天他费劲巴拉的搞这搞哪,阙玉不禁有些怀疑。
是不是成功了?
玄朱开始有了冲动。
甭管是不是,有多?少,他一下便笑弯了一双狐狸眼,诱惑道:“你想解决吗?”
他仿佛瞧见了爬床的希望。
玄朱现在还没有道侣,只要成功他就是正宫,玄朱的另一半,以后是要和她白头偕老?,共渡黄泉的。
依着?玄朱的性格,睡了他还能不负责吗?一晚上?很有可能就是永远。
都是她道侣了,她再困着?他像话吗?
她忍心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过得自由自在,他在镇邪塔下苦逼兮兮吗?
总之只要今儿有了结果,以后都可以吃到小鸡鸽子和鸡蛋鱼虾了,还能解决他即将被压去镇邪塔下的问?题。
一举两得,完美。
玄朱点头。
狐狸嘴角勾起?的幅度越发的大,“那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玄朱乖乖的坐在床边。
阙玉就倚在她身旁,离她很近很近,“你讨厌我?吗?”
是不是还不一定,也?许小妮子只是有了别?的心事,他还是确定一下好,免得白忙活一场,自己还尴尬。
像是自作多?情一样,到时候被半路拒绝,老?脸都没地搁。
玄朱摇了摇头。
“不讨厌?”这个摇头的含义可不止一个,也?有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如果冒冒然行动,玄朱急了,给他一下子,就他现在这幅小身板,不死?也?残。
“嗯。”
这回是个很肯定的回答,就是回的太快,像假的。
因为待会要做的事关系到他的下半生,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讨厌吗?”
“嗯。”玄朱耐心的又应了一次。
两回了,应该是真?的不讨厌,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太孤单了,缺一个伴侣。”他又凑近了些,几乎就在玄朱耳边说话。
现在多?试探试探是好事,省得一会儿做太亲密的动作惹怒玄朱一言不合挨揍。
玄朱没有半点反应,说话也?没有不自然,“哦。”
她不排斥他,倒是个意外之喜。
“小丫头,”阙玉使了些劲,用肩膀撞了撞她的手?臂,“你对自己的道侣怎么样?”
玄朱蹙了眉,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复。
她老?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停顿,阙玉知道她这个毛病,干脆打了个比方,“会比对我?现在还好吗?”
他加了些条件,“任劳任怨,给吃给喝给住,给梳毛还给磨爪子,道侣说什么就是什么,百依百顺能做到吗?”
前面说的玄朱心中还没有多?少概念,后面莫名?望了望他。
只有带毛的需要梳毛,带爪的需要磨爪,阙玉正好全占了。
如果是他的话,她愿意。
“嗯。”她轻轻道了声。
阙玉精神一震,不自觉挺了挺单薄的胸膛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玄朱扭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她很早之前就说过,阙玉配得上?世间任何美好的词语,所以她点了点头,“很好。”
阙玉更感意外。
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没什么作用还要她费劲照顾着?,对他印象应该不好来着?,恨不得立马丢开的那种,依着?她的性子,会委婉的说‘还行’,没找到居然是‘很好’。
她说话留三分,坏三分,好也?是三分,很好有两种意思,一种凑合,一种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