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很少流露表情的墨焰,此刻脸上却是一片悲痛欲绝。
他对木棉的爱绝对不比木棉少,正是因为爱,他才要更好的保护她。
“少爷,这次的事情和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
“如果不是我,她不会卷入到这些是是非非之中,如果继续留在我身边,我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痛。”
“那现在少爷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就是想要让木棉小姐误会你?”
“是,我要她对我死心,彻底放弃我。没有希望就不会有绝望,我要彻彻底底退出她的生活。”
钟姨叹息了一声:“可是少爷,这样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感情,早点结束对谁都好,钟姨,你好好照顾她,给她用最好的食材。”
“少爷,身体上的伤可以痊愈,那心理的伤呢?你明知你才是药。
女人最是心软的,她爱你,只要你说说好话陪伴着她,她会好得更快。”
“钟姨,万一哪一天我回不来,要让阿棉给我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这……”
“对她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斩断一切,长痛不如短痛,她应该有更好的将来,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那少爷不害怕木棉小姐会爱上别人?”钟姨灵魂拷问。
以墨焰的性格,他是打算这辈子都封闭自己,不然自己接触女人了。
毕竟木棉是他深爱的女人,他能接受?
“将来的事情就交给上苍吧。”
墨焰在客厅坐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才悄悄回到木棉的房间。
这个点她应该已经睡熟了吧,他小心翼翼潜到她的身边。
借着外面微弱的路灯光,看着她脸上的憔悴,心好像被人撞碎成无数块。
他受过很多伤,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那种痛苦远远比不上此刻木棉的模样给他的冲击。
轻轻将她拢入怀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受严刑拷打,满身疤痕,他没有落一滴泪。
偏偏此刻看着木棉那虚弱的样子,他流泪了。
他不知道她被关到玻璃房的时候是有多惶恐害怕,她一定怕极了。
明明一早起来看不到自己就会那么害怕的小女人。
“对不起,阿棉。”墨焰轻喃道。
他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入骨髓至深之处。
“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他轻轻吻着她的脸。
在她耳边道:“不要等我,阿棉,我爱你。”
重新放开她,给她盖好被子,他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瞬间木棉悄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黑暗中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就醒了,他身上很冷,不知道是在什么冰冷的地方呆了很久。
他身上寒气惊醒了她,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假装睡着。
感受到有温热的东西落到她的脸上,他抱着自己很不想要松开。
如果他对自己真的无情,又何必在夜深人静等自己睡着了进来?
当他说出那一声我爱你,木棉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加快跳动。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三个字。
对他来说那是一个承诺,他不愿意给她这个承诺。
可是在睡梦之中他却悄悄告诉她他爱她,如果是为了作秀,她清醒的时候岂不是更好。
木棉摸着滑落到她脸上以及脖颈的温热液体,这是他的眼泪吗?
那样冰冷的先生,他竟然也会哭?
如果说之前木棉那颗碎成无数片的心,却因为这些眼泪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先生的无奈,先生的叹息,先生的暗夜表白。
墨焰,你究竟是想要我怎么样呢?
木棉不是蠢人,相反她比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冷静和理智。
她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一没有权势,二没有地位。
如果说墨焰对她有所图,那图什么呢?
他悉心照顾自己,以他的身份本来就没有必要这么做。
如果说他之前的一切都不是虚情假意,那么为什么他当时不是选择来救自己?
这就像是梗在木棉心上的一个结,每每想起来便痛苦万分。
先生是爱她的,他亲口说了。
木棉捂着胸口那颗只因为他说了一句爱就跳动不已的心。
先生,你究竟是要什么呢?
他说欠自己会还给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木棉脑中有些清醒却也有些糊涂,但她明白一件事,墨焰在故意和她划分界限。
略一思索,他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和他在一起就会受伤,他才想要推开自己。
当时她是痛失孩子,才会心灰意冷,怪墨焰没来救她。
可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一个人或许一天在做戏,那么那段和他相处的时间呢?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契约而已,他大可在自己怀孕之后就离开,又何必天天陪着她,守着她。
平安夜抽空回来和她过节日,回来过新年?
这一切都证明了一件事,他没有任何解释,是他在隐瞒真相,他想避开自己,怕他给自己带来伤害。
木棉笑了,笑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先生,你还是那么温柔啊。
宁愿让我误会你,不相信你,也不肯说出真相,只是为了保护我,重新还给我一个平静的将来。
不知道怎的,木棉本来应该乖巧的接受,不让他为难。
可是此刻她的心里却是有着翻天覆地的情绪无法纾解,她没有穿鞋,径直追了下去。
这一次墨焰离开,或许就是永别了。
木棉不要和他永别,她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娃娃,拼命抓住他,不让他离开。
墨焰走到院子中,看着随风飞舞的红灯笼,还有四下布置的灯盏,一切都是木棉精心布置。
阿棉,谢谢你曾经给过我一个家,我会永远铭记。
他抬腿就要离开,紧闭的门突然开启,木棉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长发披散,赤着脚站在门口。
“先生。”她轻轻的唤他。
墨焰没想到她竟然会追下来,一时间心情复杂,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木棉却是一如既往,朝着他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