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自己的脸说:“看着没,上回他打的淤青还没消下去呢,我不给他点颜色,他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瘪三。”
林勇强之后倒是没再对苏新七做什么,大概觉得她一个小女生,逃也逃不到哪去,所以自负地没对她进行肢体上的管制。
苏新七一直站在角落里,她时刻防备着林勇强,上船后不久,他和他的小弟就找了副扑克玩起了牌,她盯着他们,一只手悄悄探向背后,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拉开书包的拉链。
“七公主,会打牌吗?一起玩啊。”
林勇强忽的转回头,苏新七僵住,她紧绷着脸,摇了摇头。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林勇强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站起来,“书包里有什么?”
苏新七抿着唇,后背沁出冷汗,“没什么。”
“书包给我。”林勇强伸手。
苏新七和他僵持了几秒,林勇强没耐心,上手就要抢,苏新七破釜沉舟,手一动摸到书包里的对讲机,按下通话按钮,急切地喊道:“陈鲟,我在海港船——”
她一句话没说完整,林勇强和他小弟粗暴地抢走她的书包,林勇强扯开书包,拿出了里面的对讲机,面色阴沉。
“妈的。”林勇强把对讲机一砸,双眼瞪得通红,显然是被激怒了,他点点苏新七的脑袋,“哥是不是对你太客气了,还敢耍花样。”
“强哥,现在怎么办?”
“怕什么,对讲机那头有没有人还不一定呢,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幌子。”林勇强啐了口,“把她嘴封上,灯关了,就算有人,海港这么多船,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林勇强从船上找来了一条绳子,把苏新七的两只手捆在身后,拍拍她的脸,“老实点,不然别想有好果子吃。”
灯一关,舱里一片漆黑,苏新七更无安全感,她缩在船舱角落里,浑身发冷,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苏新七以为陈鲟没收到消息,愈加失望之际,外面传来了人声,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林勇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低骂了声,“妈的,摩托艇,还真来了。”
“强哥,怎么办?”
“慌什么,这么多船,我们不出声,他能找着?”林勇强压低声,转头看向苏新七,警告道:“老实呆着,别以为有人来了你就能走。”
摩托艇的声音时近时远,苏新七听到陈鲟一直在喊她的名字,偌大的海港,无数条渔船,不知道船号,要在上面找一个人并不容易。
苏新七的注意力高度集中,虽然林勇强目前还没对她做出什么极为过分的事,但长夜漫漫,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把希望寄托于他的良心上,她必须静待时机自救。
“妈的,怎么还不走。”林勇强起身,“我出去看看。”
苏新七屏气凝神,在林勇强打开舱门的那一瞬间,迅速起身往外冲,林勇强被她撞了个趔趄,苏新七一刻不停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从船舷上翻下海,“噗通”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陈鲟正四处找人,听到落水声时立刻调转摩托艇,往声源驶去。
苏新七双手被绑,嘴巴又被封上,在水中挣扎了会儿就往下沉,她屏住呼吸,在水中,时间无限拉长,缺氧状态下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地下沉,很快胸口发胀,一口气憋不住松了,朦胧之中,她看到上方有人朝她游来。
陈鲟揽住苏新七快速上浮,冒出海面的那刻,他马上撕开她嘴上的胶带,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语气焦急,“小七,小七。”
苏新七猛烈地咳起来,睁了睁眼,看清他后,轻轻地喊了声他的名字。
陈鲟见她还有意识,心口一松,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他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目光凛冽地看着站在甲板上的林勇强,眼底淬着一股狠意。
“鲟哥,鲟哥。”吴锋宇带着一众人划着船姗姗来迟。
陈鲟让他们帮着把苏新七抱上船,他上船检查了下她的身体,看到她微肿的一侧脸时眸光沉下,脸色凛然。
他刚要起身去找林勇强算账,苏新七拉住了他的手,“别去,报警就好。”
陈鲟看她这状态也不宜在这里多留,忍了忍,最后示意吴锋宇回岸上。
上了岸,苏新七已经缓过神来了,陈鲟和她皆是浑身湿透,他想了想,让吴锋宇就近去李家拿两套他的衣服,他则载着苏新七去了娱乐区的宾馆。
开了房进到房间,陈鲟关上门就捧着苏新七的脸看,他目光沉沉,声音隐忍,“他打你了?身上呢,有哪里不舒服?”
苏新七摇摇头,“身上没事。”
陈鲟碰了碰她的脸颊,触手冰凉,他轻推了下她,“先去洗个澡。”
苏新七进到浴室,把湿衣服脱下,冲了个热水澡,身上总算热乎了起来,吴锋宇送来了两套干净的衣服,陈鲟拿了其中一套,敲了敲门。
苏新七打开一道门缝,陈鲟把衣服递给她,“我的衣服,先将就着穿着。”
“好。”
陈鲟的衣服过于宽大,他的t恤都能直接盖住她的大腿,裤子更不用说,苏新七把系带扎紧,裤脚挽了好几截才勉强合适。
她从浴室出来,陈鲟看了她一眼就别开视线,递了条毛巾给她,“让吴锋宇买的,干净的,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陈鲟拿了衣服去浴室,迅速冲了个澡出来,夜晚的宾馆已是声色犬马笙歌阵阵,他此时也没被勾出旖旎的心思,一心想的都是今晚的事。
“我先送你回家。”陈鲟说着拿起外套就要往苏新七身上披。
苏新七抬头看他,拉了下他的衣角,“你是不是想去找林勇强。”
陈鲟沉下眼,没否认,“你别管,回去好好休息。”
“别去。”
陈鲟不吭声,苏新七依过去,搂着他的腰,仰头看着他,温声道:“你手机给我,我报警就好。”
“报警便宜他了。”陈鲟额角的青筋隐隐凸现。
“打架解决不了事情。”
“我要剁了他的手。”陈鲟看着她微红的侧脸,发狠道。
“陈鲟!”苏新七贴近他,踮起脚安抚性地亲了亲他,“你别冲动。”
陈鲟回手抱着她,低声说:“还好我今晚没出门,否则——”
他根本想都不敢想,如果他没听到对讲机上她呼救的信息,那后果将会是怎样,一想到她今晚遭的罪,他就恨不得现在就找到林勇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他要他十倍奉还。
“害怕吗?”陈鲟轻抚着她的脸颊问。
苏新七迟疑了下还是点了下头,她搂紧他,轻声说:“幸好你来了。”
陈鲟却不想要这个“幸好”,他不能赌运,他要她万无一失。
“以后不会了。”
陈鲟郑重许诺,他捧着她的脸,像信徒般虔诚地吻下去,今晚在海港,他找不到她,急得把所有渔船掀翻的心都有了,现在她就在眼前,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几乎将他覆灭,早年在赛场上,险胜的喜悦都不及此刻。
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在他这个年纪都张扬热烈,对待喜欢的女孩都是这样,珍而重之,想把她捧在手心上,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但他是。
陈鲟的吻渐渐加深,苏新七仰头受着,甚至主动迎合,今晚的事她也后怕,此时似乎只有贴近他,她才能汲取到一些安全感。
左右两间房春色如许,心上人在怀,陈鲟渐渐被勾出了欲望,他在情势失控前轻轻推开苏新七,隐忍着调整呼吸。
苏新七刚才和他贴得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她红着脸,双手揪着陈鲟腰侧的衣服,暗咬了下唇,主动凑上去在他唇上啄了啄。
陈鲟低喘,抵开她,他看她双颊韫红眸中带水,眼神透亮,似乎在默许什么,他心头一动,克制道:“学校没教的你也想学学?”
苏新七眼神不避不让,今晚化险为夷,她比平时更想亲近他。
“不行吗?”
陈鲟对上她熠熠的眼睛,脑袋里绷着的弦骤然断开,他眼神一暗,搂过苏新七,低头攫住她的唇,放任自己的理智溜走,让本能占了上风。
世上最难掐灭的大概是少男少女的好奇心,很多故事都由此生发。
夜色转深,一轮寒魄映于海中,天上人间共此一色。
第46章 器材室
陈鲟在浴室又冲了个澡出来, 他光裸着上身,出门看到苏新七把他的外套铺在床上,并腿坐着, 她穿着他的t恤,上衣下摆堪堪遮住她的大腿根,他目光落在她露在外面的一双腿,想到刚才的旖旎, 小腹一紧又有些蠢蠢欲动。
苏新七回过神看见陈鲟时眼神飘闪, 脸颊飞红, 下意识扯了扯衣服下摆。
陈鲟不由一笑,走过去往床边一坐,看着她问:“想再洗个澡吗?”
苏新七点了下头。
她的鞋湿了, 陈鲟知道她有洁癖不想穿宾馆的拖鞋, 遂把人横抱起来往浴室走, 苏新七搂着他的脖子, 陈鲟垂眼正好看到她锁骨的一抹玫红, 眼神微动, 没忍住低下头去亲她。
苏新七没有抗拒,很顺从地就微仰起脑袋,陈鲟抱着人到了浴室, 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双手撑在她两侧,细细地吻着她。
浴室里还有未散尽的雾气,朦朦胧胧的显得更加暧昧,陈鲟一个深吻收尾,脑袋往后移了几分,看着面含春水的苏新七, 眸光幽深。
“再这样下去今晚没完了。”陈鲟哑着嗓子说:“下一次我不一定能控制住。”
苏新七脸上臊热,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语气娇柔,“那你出去啊。”
陈鲟心头痒痒的,但他深知此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拿了件自己刚才换下的湿衣服扔在地上,又把苏新七抱下来,让她站在他的衣服上。”
“洗完了喊我……”陈鲟看着她喉头一动,“不然,我帮你洗?”
“不需要。”苏新七推他,“你快出去。”
陈鲟失笑,“还不好意思呢?”
他摸了下她的脑袋,“外面等你。”
苏新七等他出去,脱下衣服快速地冲了个澡,她今晚洗了两回,第一回 是为了冲掉身上的海水,第二回是为了冲掉身上的汗水。
洗好澡,苏新七重新套上陈鲟的t恤,她理了理头发,朝外喊:“陈鲟。”
过了几秒,陈鲟推门进来,把她抱了出去。
他把她放在床上的外套上,又走到椅子那拿过刚才被他脱下的裤子,转过身递给她,轻咳了下说:“先穿上。”
苏新七耳朵滴血,接过裤子穿上。
陈鲟蹲下身帮她挽裤脚,“手机进水了,打不了电话,我先送你回家,你爸妈可能在找你。”
苏新七点点头,“好。”
她踩着湿哒哒的鞋子站起来,陈鲟拿起床上的外套抖了抖,帮她穿上后把衣服拉链一拉到顶,最后往她胸口扫了眼,他的外套宽大,不仔细看倒是瞧不出异样。
苏新七在房间里找了个袋子,把脏衣服装上,陈鲟拉起外套帽子往她头上一戴,拿上车钥匙说:“走吧。”
从宾馆出来,时间已过十点,天上圆月破云,洒落一地月辉。
苏父苏母从海崖上回来,见苏新七没回家,手机又打不通,急得团团转,陈鲟把苏新七送到家时苏父正准备出去寻人,出门看见他们,再看苏新七身上的衣服,血压直往上飚,左顾右盼就想找个趁手的家伙。
苏母把苏父拦住,看着苏新七轻斥道:“小七,你怎么都不接电话?”
苏新七看父亲瞪着陈鲟,一脸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表情,知道他们是误会了,赶忙上前解释,把今晚的事说了一遍。
“是陈鲟去海港把我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