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极其宠爱。”让我坐这样的椅子,又告诉我这样的故事,你是何意......
“情由心生,爱极,便会不由自主地去宠,想给他最好的一切。想与他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澈儿,”顿住,“以后你自会明了我的心。”给你再多的承诺,办不到也是白瞎,不如让你亲身感受到。男子的感情细腻,从细节上多下功夫也许比甜言蜜语更深得人心。
书澈微垂着头不语,对她一系列的糖衣炮弹有点招架不住,他的心,似乎要沦陷了......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可即便......你的身边将来又何止我一人......
忽觉如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不定......一抬头,才发现那人竟坐在对面抚——不是琴,是筝。可那是多少根弦?摒思,耳边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息心静听之下,愉悦之情由生。再往下听,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
势擎天大幅度的上下滑音后接着连续猛滚慢拂,并在其上方又奏出一个递升递降的单调,两者进行巧妙的结合,令听者真似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再宛然坐危舟过峡,目眩神移,惊心动魄,几疑此身已在群山奔赴,万壑争流之际!
书澈闭目,只觉轻舟已过,势就倘佯,时而余波激石,时而旋洑微沤。最后流水之声复起......当他从令人回味的乐声中醒过来,势擎天正微笑着看他。而此时,四周一片安静,丝毫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原以为是他太投入了,后却知周围竟真的没有半丝声音,静得如空无一人。举目望去,只见其它船只上的人都站在甲板上,脸朝这边凝望,个别船只竟在悄悄靠近,但似乎又在犹豫。
“船上的朋友琴艺高超,在下钟宴,不知是否有幸与您结交?”一个女声传来。
半晌,当钟宴以为对方是个清高得目不视人者时,才传来回应,“焰煌,火焰的焰,辉煌的煌。”还未待钟宴开口请求上船,那边又开了口:“实在抱歉,在下船上有贵客,不宜请你上船,若她日有缘,我们定会再相见!”咬文嚼字神五的最讨厌!这是我的船,如果你能看明白而晓得认船,肯定会再见!
打发那人时,势擎天便已坐在美人靠上又将书澈揽在腋窝旁了,她似乎爱极了这个姿势,书澈挣扎了一下没挣动,便放弃了,心里是对自己的唾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原则了......
“澈儿,听一遍可能记住?”高山流水的曲子。
书澈微微点头:“嗯。”
势擎天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物递到他面前,书澈一看,竟是通体碧绿清透的玉箫。“送给你!”
“这,我不能要。”太贵重了,一看就是上上品之物,何况还要请玉师精心雕琢。
“澈儿!”势擎天从前世到今生都未曾这般柔肠,果然是来对了世界动了凡心,“这是我请人连夜赶工做出来的,你怎忍心拒绝我的心意?
确实不忍了,可是......
“澈儿,”温柔的嗓音又响起,“我这几日有要事去办,不能再去接你与你相见,你安心待在丞相府,把这曲子练好,哪儿也不要去,以后我们合奏可好?”
书澈猛然抬头盯着她的容颜,急声道:“你,”你要去哪儿?可才说一个字,便吞了剩下的话。她是去办大事的吧,如此费心安排讲故事奏曲的,就是为了有理由让我待在府中么?势国,要变天了吧......
看着他由急切转为担忧又转为了解失落——等等!失落?那复杂多变的表情中居然有失落?这是因为他,在乎我了吗?
“澈儿,不要担心我,相信我!我会派几名暗卫到丞相府暗地里保护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踏出丞相府,可知?”她高兴他的在乎,可又担心他的在乎会伤害到他。
书澈微点头。
回程路上,势擎天看一眼安静地偎在她胸前的人儿,心里一阵阵爱怜,又加杂着喜悦,自己的努力终于见成效了吧,自己住进了他心里了吧?谁又能想到嗜血狠辣杀人如麻的血煞如今竟也万般柔肠、竟也有了弱点。“澈儿!”叹息一声,忍不住轻轻吻一下他的脸。那人儿微闭的眼睫颤了颤,势擎天无声一笑。
抱着他闪入房间,将他放在床上,见他仍闭着眼不肯睁,也不点破,俯下身亲吻一下他的唇道:“澈儿,等着我,办好所有的事,我就迎娶你,做我的正君,一辈子的正君!”
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了!
“澈儿,好好休息,记住我的话,我爱你!”再次吻吻他的唇,便起身掠去。
一行泪顺着眼角流入枕中,书澈睁开眼,想喊那个人的名字,却觉得自己鼻子酸得发不出声。她的誓言,她的承诺,原来自己如此在意,原来自己并不能当作看不见装作感受不到,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爱了。在幽竹林十年的清冷孤寂的生活,并没有泯灭自己身为男子对爱情的渴望,它只是曾被自己刻意压制罢了。如今,又怎能负她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