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这个疑惑告诉给老骆,老骆说:“当时我也有跟你一样的疑惑,难道爷爷真的就那么好运,雪骆驼偏偏就把他给救了?爷爷他自己也感觉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于是就去查看骆家的家史,结果发现,在一百多年前,骆家的一位祖先在大漠的流沙里救下了一头雪骆驼。也就是说,当初营救爷爷的那头雪骆驼,应该是来报恩的!当然,我们无法知道那头雪骆驼是不是能活百年之久,或许营救爷爷的雪骆驼只是它的后代。但不管怎样,雪骆驼对骆家人的恩情是世世代代的记下了!”
我惊讶的张了张嘴巴,老骆所说的事儿听上去有些天方夜谭,不过我相信老骆没有说谎,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编造一个这么煽情的故事出来。不过说句实在话,我确实是被雪骆驼的那种报恩之情给打动了。想想重情重义的雪骆驼,再想想当今社会的冰冷无情,忍不住感慨:“动物亦有情,何况人乎?”
我们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染红了苍凉大漠。无垠的风在广袤的大漠上来回奔跑,掀起褐黄色的沙砾漫天飞舞。放眼望去,黄色,黄色,永远都是单调的黄色。无边的沙海中,偶尔点缀着一丛丛沙柳,这一丛丛的沙柳,仿佛是大漠上仅存的一点生机。我们站在这片没有边际的沙海之中,顿觉人生渺小,心中没来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意。
我们选了一处避风的凹地,支起了帐篷。
大漠的夜晚,风沙特别强劲,老骆告诉我们,如果睡在宽阔平坦的地方,说不定半夜就会被风沙给掩埋了,那就再也没法醒过来了。
而且,大漠的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就像一个火炉,晚上却像是一个冰窖,一早一晚,温差可达数十度。为了抵御夜晚的寒冷,老骆带着我砍了一些沙柳回来,用做生火的材料。
太阳很快就沉下了地平线,夜幕笼罩大漠,四周漆黑静谧,只有风沙卷过发出的呜呜呼啸,凄楚婉转,犹如鬼魅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们在帐篷外面升起了两堆篝火,将背包里的食物和清水拿了出来。老骆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便携式小锅,架在了火堆上面。
老骆说:“我们经常在大漠里行走,这些都是必需品!偶尔也要吃点热乎的食物,补充一些营养,光啃干粮的话,身体可是扛不住的!”
老骆一边说着一边往锅里倒入清水,等到清水煮沸的时候,我们放入了几包泡面,还顺便丢了几颗卤蛋下去。虽然这只是一顿简单的泡面,但至少比什么压缩饼干可口多了,再就着香喷喷的卤蛋,我们倒也吃得不亦乐乎。
奔波了整整一天,大家也感到疲累了,吃完泡面就早早的钻进了帐篷。
我原本准备留下来守夜的,老骆说不用,大漠里本就没有什么凶猛野兽,到了夜晚,几乎更不会有生物出没,所以让我放心的去睡觉。
睡觉之前,老骆大声吆喝着那些野骆驼,片刻工夫,那些野骆驼便头对尾的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四肢弯曲的跪了下来。那些野骆驼围成的圈,就像一道褐黄色的围墙,将我们的帐篷围在了中间。
老骆告诉我们,这样的做法,一来可以不让这些野骆驼四处乱跑,二来可以让这些野骆驼帮助我们抵御风沙。
我们赞叹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沙漠里的行家!”
说来也怪,白天的时候,地上的沙砾被晒得滚烫,到了夜晚的时候,地上的沙砾却又冷得刺骨,老骆像是早有准备,扔给我们一条羊毛毯子铺在地上,果然温暖了不少。虽然地上有沙砾磕着后背,但我们实在是太疲惫了,闲聊了一会儿也就睡着了。
“国忠,醒醒!国忠,醒醒!”
睡意迷糊的时候,我感觉有人在用手拍打我的脸颊。
我勉力睁开眼睛,只见一条人影伫立在我面前,我蓦地打了个激灵,借着帐篷外面的火光定睛一看,刹那间睡意全无,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这条人影,失声叫道:“巴图,怎么是你?”
巴图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巴图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古怪,阴沉冷冽,让我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脑子里一片混乱,巴图不是在死亡公路上消失了吗?他怎么出现在了这里?
朦胧的黑暗中,一道寒光忽然闪过了我的眼睛。
我猛地抬起头来,只见巴图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上面沾染了血迹。
我惊诧的望向巴图:“巴图,你要做什么?”
巴图一脸阴沉的看着我,用冰冷的口吻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在死亡公路上抛弃了我,我要你们偿命……你们在死亡公路上抛弃了我,我要你们偿命……”
巴图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握着匕首朝我一步步逼近。
寒意嗖嗖嗖的从我的脊背里冒了出来,我拼命的劝诫着巴图:“巴图,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我们没有抛弃你!当时你失踪了,真的,你失踪了,我们找不到你……”
我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咚地跌倒在地上。我抬起双手,发现手心里满是鲜血。我惊恐的低头一看,地上竟然躺着浑身是血的老骆,我伸手探了探老骆的鼻息,一颗心狠狠的颤了颤:“巴图,是你杀了老骆?”
巴图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格外尖锐:“他们全被我杀死了!他们全被我杀死了!”
什么?!
我的身躯疯狂地颤抖起来,难道说贝贝,王健,还有皓蓝,他们全都……全都遇害了吗?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被瞬间点燃了,我瞪红了眼睛,不顾一切的朝巴图冲了过去。
“啊——”
我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只能听见我沉重的喘息声。
外面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我睁大了眼睛茫然四顾,哪里还有巴图的影子?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