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就看着母亲赵飞燕站在村口,神色憔悴地四处张望。张崇弛大叫一声:“妈!我回来了!”
赵飞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地,四处张望。张崇弛一路冲了过来,拉着赵飞燕说:“妈,这两天你精神不好?面色怎么会这么难看!”
赵飞燕擦了擦眼睛,一把抱着他,哭得天昏地暗,呜咽地说:“孩子!孩子!你上山采药,怎么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你爹和妈是找遍了整座山,就是不见你的人影啊!”
“什么?”张崇弛一惊,说:“孩儿上山采药,就睡了一觉啊!怎么会一个多月了呢?”
赵飞燕也不说,紧紧地抓着他,说:“不说这些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回家吧!”
刚进家门,赵飞燕原来温静娴淑的气质全然不见了,朝书房叫:“相公、相公!驰儿回来了!”
张道陵从书房中出来,见了张崇弛,眼角微微一润,在他的肩臂上重重拍了两下,口中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转向赵飞燕说:“夫人,我早就占卜过,驰儿此回有惊无险,且未来变幻莫测,绝对不是短命的相!你还非要怨我让他上山打柴、采药!这回,人回来了,你总该放心了吧!”
赵飞燕心疼地说:“夫君,驰儿今年才七岁,你就这么狠心让他上山打柴、采药?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教我如何是好?”
张道陵看着护犊心切的娇妻,笑着说:“躲在母亲羽翼下的小鸟永远无法变成飞击万里的苍鹰,不经历狂风骇浪的洗礼,就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夫人,你再仔细看看,驰儿这回一去一个多月,是不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赵飞燕仔细地打晾了一下张崇弛,果然眼前的这个儿子虽然和一个多月以前那样瘦小,但皮肤细腻精滑,白里通红,在皮相下还隐隐透出一种柔和圣洁的感觉,往那儿一站,让人的感觉就像是万里碧紫的夜空中一轮玉白的明月,君临大地,光华万丈!
就在她看得入神的时候,张道陵接着说:“我这个孩子,不求他将来功成名就,或者称王称霸,但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无惭无愧的男子汉。”
赵飞燕白了张道陵一眼,说:“好了!好了!就你有道理!反正什么话到了你的口中,都是你有理!要不然我怎么会放着千金小姐不做,跟着你到这个穷山沟,养蚕织麻捡鸡蛋,勉强糊口呢?”
张道陵一揖到底说:“夫人辛苦!夫人辛苦!能娶得夫人,正是我张某人一辈子的福气!”
赵飞燕脸上微微一红,拉着张崇弛进了屋,把他揽在怀里,细细盘问这个月的情况,可惜张崇弛翻来覆去只知道自己掉进了一个洞穴,然后睡了一觉,就回来了!根本没问出什么东西来,倒是张道陵在仔细看了看六合紫金壶之后,断定这是一件魔法器,但在这个时代,只有贵族和极少数天份特异的平民才会魔法,而且一个有成就的魔法师是各国各家族争相邀请的嘉宾。这样人的在这个小山村里,可是半个也没有!所以,张道陵最后宣布,放弃追查张崇弛失踪这一个月的内情!
张崇弛在家休息了三天,张道陵已经把妻子的思想工作给作通了,他自然又要上山打柴、采药了!这回,倒是张巡对他不放心了,上次走失,虽然大家都知道不关张巡什么事,但在张巡的心里,张崇弛是他带上山的,结果又把人给丢了,当然就是他的责任。张道陵夫妇在山上找了一个月,张巡也是照样在山上找了一个月啊!
跟一伙小屁孩蹬蹬蹬地上了山,张崇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居然紧紧跟在张巡的后面。张巡让大家各自四散拾柴后,拉着张崇弛说:“阿驰!我们一起拾吧!横竖给我讲讲你这一个月在山里都干了些什么?”
张崇弛也明白,这是张巡的托词,根本就是不放心他,怕他再次失踪。他能感觉到同伴浓浓的情意,所以,也不拒绝,两人说说笑笑进入山林,又开始拾柴了。拾了半天,两人面前就堆了高高的一堆,张巡见张崇弛面不改色气不喘,不由奇怪地说:“阿崇,你是不是在山里遇到了异人指点,怎么进步这么快?”
“异人指点?”张崇弛说:“什么是异人?”
张巡说:“听我爸说,穿过我们张家村,再往深山里走一两天路,就会看到一座像老虎的山峰,在那座山峰里,有一些修炼的异人,他们能在天上飞,还能一剑把巨岩砍个粉碎,还会用魔法。听说,还有不少外面的小孩来跟那些异人学这些本领。”
“真的?”张崇弛惊异地说:“可是我没遇到什么人啊!我就在山里睡了一觉!”
“睡了一觉,一觉睡了一个多月”这下轮到张巡莫名其妙了!
张崇弛正不知该怎么解释,突然感觉心里一动,仰天看去,惊叫:“那是什么?”
张巡一抬头,只见一道银白色的流光从天上划空而过,远远地堕落在山后。是流星吗?可是白天怎么能看到流星?那到底是什么呢?两人对视一眼,都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好奇,一拍掌,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去看看!”
当他们费力地翻过一座山头,向银光堕落的地方搜索而去时,张崇弛的心中又莫名奇妙地一阵悸动,他再次抬头看看天上,不由一把拉住张巡,指了指天上。
顺着张崇弛指点的发现,张巡惊讶地发现天空中不知怎么,又出现了三股黑烟,在空中来回穿梭,像是在寻找什么。三股黑烟在空中大约来来回回了两刻钟,又凑到了一起,像是在碰头商量什么东西,接着,三股黑烟结成一个球状,以黑烟球为中心,身出六根黑线,在空中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六芒星状魔法阵图。
黑色六芒星状魔法阵图在空中渐变渐淡,不出一刻钟,就完全透明消失了,黑烟球在黑色六芒星状魔法阵消失的瞬间,带着尖锐的声音向西方天际飞去。
张崇弛他们根本看不懂这些变化意味着什么,只有他肩上小猫状的圣猞猁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可惜没人注意到它。两人在呆呆地想了一阵子后,还是决定向山后银光坠落的地点走去。
凭着张巡对山上环境的熟悉和圣猞猁有意无意地带路,两人很快到了山后的银光坠落点,现场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片草压过的痕迹。沿着压痕,走了大约一百多米,在斜坡背阴处的一个小凹洞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
一身银白的盔甲已七零八落,破碎得不成样子了。甲内撕裂的内裳一半已被血染红,右肩、左脚、右手都有几处明显的伤口,伤口处,布满了黑色的条纹,似乎有生命般地直往里钻,等到黑纹快钻入体内时,他的体内又会闪发出一二缕银光,又把黑纹向外逼了一层。
伤者已经昏迷不醒,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白里透青,不时抽搐,浓眉紧皱,显然,伤口的痛楚使他即便在昏迷中也感到痛苦万分。
“快!先救人要紧!”张巡首先从惊讶中醒过来,说:“阿驰,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打水。”
“是!”张崇弛应了一声,仍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就看张巡跑到不远处的溪流边,把自己随身的一只皮袋解下,在小溪里荡一下,就拎着一袋清水回来了。
“快!帮我扶着他!”张巡虽然只有十一岁,但这几年当孩子王的经历让他锻炼了不少,见张崇弛不知所措的样子,说:“我们先把他的伤口洗干净,再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药。可惜!要是我们懂医就好了!对了,阿驰,道陵叔叔不知会治病吗?你有没有学到什么?”
张道陵所谓的会治病,其实就是平时读书时多读了几本医书,对付一下山村里的伤风感冒而已,说到真正的治病,他连行医的资格都没有。在深蓝宝石大陆,至少要医士以上的医生才能正式开馆行医。但像张家村这样的穷山沟里,有哪个医士肯来开馆行医,平时,连那些无牌的走方郎中都不见得会来,所以张道陵不得已才会偶尔客串一下。
连父亲也就这水平,还想让七岁的张崇弛会医人?门都没有!张崇弛苦丧着脸,连连摇头,说:“我不会!我真的一点都不会!”
“好了!”张巡不忍心说张崇弛什么,撕开伤者的内裳,准备用水擦洗他伤口的黑纹。水刚一碰到伤者的身子,伤者身子一抽,习武者天然的敏觉,使他强行从昏迷中醒来,左手一支身子,右手寒光一闪,一支银晃晃的宝剑凭空出现。明明只有一支宝剑,张巡和张崇弛一站一蹲,相距一米多,却都感觉到那支宝剑是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等伤者看清眼前只是两个半大的小孩时,神色一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