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屋子里,却是另一番场景。
桀骜的男人,满室的低气压。甘露风和花妈妈站在门外,只听得里面主子阴寒的语气。
姚琴浑身一震,低头。“是,奴婢姚琴。”
当得花魁她心里欢喜,本以为是那个出面为她的男子,却不曾想,他只是替人办事。而眼前让人发寒,不敢直视的男子才是今晚她要伺候的人!
阴冷,整个屋内到处都是阴冷的滋味。姚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心压抑不住的狂跳。她害怕!
“怕了?”男人冷冷的开口,眼睛却并不落在姚琴身上,似乎是在回忆。那个女人,别样的生动表情。
“进来。”甘露风松了口气,推门进入,花妈妈紧跟其后。
“花瑶参见主子。”花妈妈一进门便是低头,对着男人恭敬无比。甘露风直接走上前,为男人的茶盏上注入滚烫的热水,一切只等着他们主子发话。
“三个月,她,将献给太子做礼。”
太子?花妈妈心中疑惑,居然是给太子的礼物!面色一正,点头称是,“属下必定好好训练,让她得到太子宠幸。”
“退下。”
“是。”花妈妈头未抬一下,拉着姚琴告退。关上门的一刹那,背后已经湿透,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冷的恐惧!
“妈妈。”姚琴惊恐不安,简简单单几句话,她却被安排了这样的人生。太子!她要去侍奉太子吗?
“话听明白了,主子是看得起你。好好学习,将来得了太子宠幸也是你的造化和福气。”花妈妈语气一变,对着姚琴训道。
太子……
主子是要开始行动了吗?
暖旭的阳光,来往的街道。百里夜行领着白羽走出春风楼,向着窑城西城门口走去。
居然让他一个老头子去青楼赎人!白里夜行犹记得那些人的眼神,鄙夷,嘲讽,不屑……他是昏了头的才听得娃娃的哄,一只叫花鸡,让他颜面丢尽,唉——
白羽默默的跟在身后,并不敢多言语。她一夜未合眼,直到清晨起身。她以为会是他来,却没想到是一个老头子,那一刻,她直觉的以为是被耍了!
听得老人的话才知晓,是他的拜托。
望着不远处的城西城门,他,就在那里吧!直到此刻,她才真的相信,她终于出了青楼了。
“阿狸,那女子我要了。”
“嗯。”
“你吱个声啊,发表意见。”唐敏戳戳君莫离,神情懊恼,就是看不惯他的无所谓。昨晚从青楼出来回到客栈,他的唇角就没弯下过。很有意思么,她要了个女人不行么!
“敏儿要谁都可以,为夫没意见。敏儿随性即好。”
“是吗?”唐敏抬起头,就看见不远处两道熟悉的身影,随即勾起一抹媚笑,“那男人呢,我也要了。”
“不行,男人只有一个!”
但笑不语,看着人影有远及近,唐敏拢了拢外衣。很好,换上她为她准备的衣裳,整个人仿佛沉静下来。
“娃娃,喏,人给你带来了,鸡可别忘了。”
唐敏笑出声,连连点头。一只鸡就买下一趟跑路费,眼前的老头还是蛮可爱的嘛!随即将视线转向旁边。
“白羽。”
“你,怎么会!”
白羽捂着由于吃惊而张大的嘴巴,满是不敢置信。她怎么会想到,她等了一夜,期盼了一夜,想要见到的人,居然在此刻变成了女儿身!但是旁边站立的另一个男子确实是昨晚所见,似乎终于明白。
敛上眸子,极快的掩饰内心的一抹失落。她以为的良人却是红妆。
一闪而过的失落岂能逃过唐敏的眼,心中叹息,她的一时好奇居然使得他人芳心相送。罪过罪过——
“现在可愿再跟着我?”她不强求,不是心甘绝不强留。
“小姐!”掷地有声的称呼,表明心迹。白羽对上眼前的女子的目光,清澈可见底,无论是“他”还是“她”,带她出青楼是事实。
一辆马车,悠悠荡荡,向着沧澜京都——封昭前行。
烈日当头,车内却是一片袭凉。君莫离一早在车内放置冰块,此刻正是发挥功效的时候。这回他们吸取教训,雇了人专门赶马车,马也是增加到了两匹。
前一回的悲惨遭遇他们不想重复,实在,有失颜面。
“娃娃,什么时候吃鸡?”百里夜行吃完最后一口糕点,舔舐着嘴角,漫不经心的问道。
白羽把头埋下,一路上的相处,她大致知道眼前的老人是个有武功的高手,只是这德行似乎……
车内的软塌上,女子挪了个身,继续安睡。这一幕瞧在百里夜行眼里,急的差点跳脚。“娃娃,醒着别装睡。”
女子终是睁眼,似是颇为无奈。她就没想明白,她会赖了他一只鸡么!在他眼里,她居然比不上一只叫花鸡,想象着她和一只叫花鸡站在天秤上,百里夜行站在眼前比划着砝码,“啪”!重心移向那只鸡——
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在一起!
“几时会到封昭?”
“呃?”百里夜行顿了下,显然想不到唐敏会开口,“照这速度,傍晚太阳落山前应该会到。”
“嗯。”转身看向车外,天色不早了,封昭就在眼前了吧。目光幽深,车内的气氛因着唐敏的若有似无的语气变得沉长。君莫离无声的握住底下的手,敏儿是想起她娘了吗?
当唐敏踏进封昭的城门,她就明显感觉到内心血液的澎湃。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熟悉感,就像是,回到了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