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同徐世昌的话,只能说七分真,设宴款待确实是他早就想好的,不过对于换住处,郭宇也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不是郭宇招待不起,吴二柱回来兴冲冲的告诉了郭宇,他给了徐树铮一个下马威,给这个代表团安排在了普通的宾馆,而不是园林中。
郭宇当时就训了二柱几句,他也知道二柱对自己忠心,但这么做确实有些孩子气,他是生气吴二柱做事有些幼稚了。
不过手下的颜面,郭宇还是要维护的,既然二柱都把他们安排到了那里,郭宇在给他们换的话,二柱脸上也不好看,谁是自己人郭宇分的很清楚,做错了他也是自己人,再说二柱这么做还是为了给自己出气,郭宇更不可能扫他的脸。
越是忠心的手下,作为首领越要维护他,为了别人而寒了自己人的心,郭宇没那么傻,正好也给这个所谓的代表团一个脸色看看。
第二日,郭宇同吴二柱、程全德、周武几人在艺甫园的花园中散步闲聊,郭宇身穿一身居家袍服,显得非常随意,吴二柱三人全身一身笔挺的将军服。
“老爷请民国政府来的这几人吃饭,何必要在自家园子里,我看安排个饭店就是给他们面子了,尤其是那个徐树铮,整天板着个脸,还在背后骂人,忒不是东西。”吴二柱说道。
整个江苏都是华福军的地盘,苏州更是他们的大本营,对这里的掌控已经达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吴二柱自然知道徐树铮在他走后骂他的事情。
“这帮子民国官员,这次来我们这里必定是夜猫子进宅,没好事儿,还不如早早打发了他们,这些民国官员除了会捣乱,别的我看也做不了什么正事。”吴二柱继续发着牢骚。
郭宇和程全德看着吴二柱说话时一副牢骚满腹的样子,都笑了起来。郭宇边走边说道,“他们毕竟是政府派来的代表,代表的是黎元洪,是段祺瑞,是国家,我们总不好失了礼数,不值得,再说有徐世昌老大人做说客,总是要给徐老几分面子的。”
几人在花园溜达聊天,这时管家来报,“老爷,客人的车到了门外。”
“好,二柱我们去门口迎接一下。”郭宇说着率先走向大门。
“徐老,欢迎光临寒舍,小侄这里是蓬荜生辉。”郭宇迈出大门后,看到一行人站在门外,徐世昌打头。郭宇带着吴二柱、程全德和周武快步走向众人,先是对着最熟悉的徐世昌说道。
“你这艺甫园也是这苏州有名的园子,可不是什么寒舍,翰阳,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民国外交总长伍廷芳伍总长。”徐世昌笑着和郭宇介绍伍廷芳。
郭宇赶紧握上伍廷芳的手说道,“伍总长可谓民国法学界第一人,偌大年纪还在为民国奔波,真是我们小辈的惭愧,也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此时的伍廷芳已经73岁,在民国时期确实算是高寿了,对这位为国家做出过贡献的老人,郭宇心里还是比较敬佩的。
“虽然与郭督军初次见面,可是您的威名已经传遍整个华夏大地,甚至于外国使节见面时,他们都多次提到你的大名,民间也是传颂郭督军为当代岳武穆,老朽早就想见见你这位民国英雄,今天真是有幸能到你府上做客,心里更是高兴。”伍廷芳拉着郭宇的手说道。
这位外交家,见惯风雨,嘴上的话绝对让你听了如沐春风,但绝对听不出有拍马屁的嫌疑,要是那样就落了下乘,也不配做一名外交家了。
“那您一会一定要多喝几杯,尝尝我准备的极品花雕。”郭宇笑着说道。
“好,老朽还真要喝上几杯。”伍廷芳自然满口答应。
徐世昌继续说道:“这位是陆军部徐树铮徐次长。”
郭宇插话打断了徐世昌的介绍,笑着说道,“徐次长我是认识的,有过一面之缘,徐次长,这次来江苏,你就是我郭某的客人,好好玩几天,领略一下苏州的风情和园林,也不枉千里迢迢跑一趟。”
众人一听,郭宇的话里有话啊,领略风情,不枉千里迢迢跑一趟,这意思就是说,别的估计你们也没有什么希望了,还是多看看风景吧,想到这里,伍廷芳、徐树铮和靳云鹏几人心里就是一暗。
徐树铮号称‘小扇子’,郭宇的话自然听得明白,但是心高气傲的他怎肯认输,“徐某肩负重任,怎会有时间流连风景,我想郭先生也不是爱风景之人吧,听说您到苏州一年多,竟然连苏州的几大园林都没有转过,看来也是忙于政务啊。”
郭宇心思转动,不愧是小扇子,竟然告诉自己,他民国政府掌握自己的行踪和喜好,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草包,不过郭宇心中已经有些不高兴了,谁被人监视着,也高兴不起来。
郭宇没理徐树铮,而是对着周武说道:“这都入秋了,怎么虫子还这么多,回头记得叫人全部清理掉。”
周武在听了徐树铮的话以后,就知道自己的情报工作出现了漏洞,听了郭宇的吩咐以后,原本就板着的脸,更加的没了情绪,只是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不过现在的徐树铮却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民国政府好不容易在江苏这里埋下一条线,就被自己这样给暴露了,真是想抽自己的心都有了。
徐世昌继续说道:“这位是靳云鹏将军,现在是陆军办公室主任。”
郭宇的脸又变成了笑脸,和靳云鹏握手道:“靳上将毕生军旅,是民国真正的大将,郭宇有幸认识将军了。”
“郭督军才是真正的大才,我一路行来,所闻所见,你的华福军从军官到士兵,绝对都是顶呱呱的好兵,郭督军练兵有方,真乃是帅才。”靳云鹏自然不吝送上自己的溢美之词。
郭宇与民国的几位见过面之后,转身指着吴二柱几人说道,“这几位是我的属下,华福军副司令吴二柱,参谋长程全德,这个是我的政务官周武。”
吴二柱和程全德几人都以见过,但这个周武却是有些陌生,不过这几人却都知道周武这个名字,而且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的分量还不轻。
郭宇手下负责情报的头号人物,手上掌握一只精悍的特工队伍,以冷面著称,不苟言笑心思细腻、而且为人冷静,行事果决,绝对是郭宇手下的前几号大将,虽然只是个情报处长,但是其重要程度不下于吴二柱。
“好了,我们进去聊,徐老,您里面请,看看我这园子您还入眼吗。”众人寒暄过后,郭宇拉着徐世昌的手走进了艺甫园。
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虽然已经入秋,花儿大多凋谢,但绿色还是园子里的主色调,更有许多菊花绽放。
郭宇与徐世昌、伍廷芳走在队伍最前方,边走边聊,一幅走马观花的意味,三人相谈甚欢,不时发出笑声,后面的徐树铮和靳云鹏由吴二柱等人相陪,不过这几人心里都有疙瘩,自然聊不到一块,几人不发一语,到变成了在后面跟班的。
园子不大,此时已是晌午十分,不多时就来到了宴客厅,此时客厅中已经摆好了桌椅,素菜和糕点已经摆放好,随时可以入席。
“各位请坐,我专门让厨师准备了苏州本帮菜,一会大家尝一尝,我家里这个厨师可是出身苏州德胜楼的大厨,在本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做苏州菜最是拿手。”郭宇说着招呼众人入座。
像这样的场合,如果郭宇的正妻在,可以前来敬个茶认识一下,不过这个园子只有孙瑶琴,她可没有资格参与这样的宴请,除非郭宇非常疼爱一个外室,不怕打破规矩。
郭宇没有让女人在这边伺候,就连上菜都是一群侍卫帮忙动手。众人座好后,不多时桌上就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郭宇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各位一路辛苦,我代表江苏各界欢迎各位到江苏做客。”
众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徐树铮还是那副死人脸,一幅欠他账的样子。
开始众人只是聊些风土人情,慢慢的话题就引到了华福舰队袭击日本舰队上面,徐世昌说道:“翰阳,你的华福舰队真是不得了,竟然能够全歼日本海军,一洗多年之耻,可谓大快人心,老夫在河南老家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激动的一夜不能入睡,最后自己拿出酒来庆贺,竟然喝多了,聊发少年狂,当时都有些失态了。”说到这里徐世昌哈哈笑起来。
“徐老是真性情,不但是你高兴,我想每一个国人,在那一刻都是高兴激动的,我当时也是彻夜未睡啊。”伍廷芳说道。
“国家积弱已久,我早年入李鸿章李中堂门下,本意用西洋法学治国,参与中法谈判、马关谈判等,可是发现,面对列强的坚船利炮,法律变成了虚妄。”
“我又投身外交,希望通过外交手段,为国家获得利益,可是最后依然是被人轻视,有时也会产生迷茫,真不知道路在何方了。”
“不过郭督军的这一战,确实是提国人士气,壮民族声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