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的出来,唐天齐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之色,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子,他真的想要我的皮。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慌张感,悲伤的情绪更是不存在,我就这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天齐,在他凶狠夹杂着嗜血的目光之下,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的,既然你要,我就给你。”
......
在我答应唐天齐的要求之后,他便下令给了那几个医生,叫他们从我的身上取材。
其实植皮这种事情,未必就一定要活人的皮,但是唐天齐既然执意,那我就给他咯,反正,最后我也没有吃亏,被关押着的田行健,被放出来了不是吗?
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刚刚转过身想看一下他们怎么给杨青做手术的时候,大门便被无情地合了上去。
“不让看就不让看呗。”我嘟着嘴小声嘟囔着,之所以会这样子,那是因为我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但是现在......
我忍住不往右手上的伤口去想,但是阵阵疼痛引起的抽搐感,却是让我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到那里去。
之所以会这么疼,那是因为在剥皮的整个过程,都没有打麻醉,哪怕是一滴都没有。
很明显这是唐天齐特意“照顾”我的,赌气之下,我也便没有要求医生帮我打麻醉,而且,即使现在手上传来的疼痛感剧烈无比,我也不后悔。
“看来右手有些时间不能用咯。”我死死地咬紧牙关,喃喃自语地说着。
本来为了不让田行健犯傻,我的右手手掌就已经被剧烈割伤了,现在被纱布围住的小臂上,更是少了一层皮,不好好修养几天,的确是没法用右手了。
而正当我站在手术室门口发呆发愣的时候,忽然地,我听到一阵猛烈的奔跑声从走廊处传了过来。
医院本来就不允许喧哗的,而这一阵噪音,自然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正当我把目光投向走廊口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条熟悉的身影。
是田行健。
他就像疯了一样风风火火地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来到我的面前,田行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着,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灼热气息,看得出来,他应该是跑了很久了。
见此,我微微笑了笑,右手刚想抬起帮田行健抹掉额角的汗水,可却是发现疼的动不了了。
而就趁着这会儿,田行健颤抖着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我的手掌,他的脸色很是僵硬,目光直直地盯着我手上缠着的纱布。
我不知道田行健是不是从哪里得知了些许什么,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解释一下的时候,田行健干涩地咽了咽口水。
“姐,你的手......”
“没事。”我很想把右手从田行健的手中抽出来挥舞两下,但奈何实在是太痛,于是最后只能抬起左手,轻轻地摩挲着田行健的脸颊。
“只不过是擦伤而已。”我本来还想编个善意的谎言来欺骗一下田行健,但似乎他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什么,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
“姐你不用骗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都怪我......”
田行健自言自语着,见此,我轻叹一声,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瞒着他了。
“不怪你。”我严肃着语气:“这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原本精神就有些恍惚的田行健,在听到我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精神忽然崩溃一样,忽然朝着地上跪了下去,他的眼神剧烈波动着,一滴滴眼泪,就好像止不住的雨水一般逐渐地从他的眼眶里夺眶而出。
“都怪我,我该死,要不是我,又怎么会......”
见田行健抓着我的手,跪在我的面前失声痛苦着,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想了想,最后只能幽幽地说道。
“要是你觉得有愧于我,那么你日后做事,就稳重一点吧!”
......
相信这件事情之后,田行健的行事风格一定会内敛一些了,再不济,至少也不会向现在这般鲁莽了。
又在医院里边住了两天,处理了一下伤口发炎的状况之后,我便准备出院了。
自从知道我为了就他,竟是以自己手臂上的皮肤为代价之后,田行健整个人都变得沉默寡言,整天跟在我的身边默默无语一言不发的,看的我有些为他担忧。
我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劝他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但是田行健的答复都只有一个。
“姐,我没事。”
见此,我便知道,这件事情,唯有他自己能够想通走出来了。
而顾风岩,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他的态度跟田行健几乎是一模一样,一改往常的热情,现在对我,甚至还有些冷淡。
但我也没有在意。
顾风岩搀扶着我走出医院,而田行健便一言不发地拿着车钥匙准备去把车子给开过来。
就在只剩下我跟顾风岩两个人的时候,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了起来,彼此沉默了一会儿,顾风岩终于开口向我说出了这几天来向我说出的第一句话。
“未然,答应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要事先跟我商量一下,不要再这么鲁莽了好么?”
见顾风岩用着无比严肃的语气向我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随后对着他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我要你向我保证!”顾风岩还未罢休,他紧盯着我的眼睛说道。
“我保证!”我的脸上也随之做出一副肃然的神情,说完之后,我带着笑意看着顾风岩。
“你终于肯跟我说话啦?”
“还不是被你气的!”顾风岩小声嘟囔着,随后有些心疼地看向我的右手:“这个唐天齐,真是个人渣!”
“算了算了,就不要再提他了,而且这样子,也能让他的身影从我的心底里被抹除得更加彻底,难道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顾风岩这才收回了脸上那要杀人一般地目光,他向我十分坚定地说道。
“未然,我向你保证,等你的手好些之后,我一定会让它恢复原样,不惜一切代价!!”
“我相信你。”我脸上带着笑,心底里,却是在唉声叹气,看样子,顾风岩已经是对我彻底情根深种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把心中的忧虑先放到一旁,我对着顾风岩说道。
“还真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说吧。”顾风岩搀扶着我,脸上的神色也好看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子冷冰冰的。
沉吟了一会儿,我把需要说的东西在脑袋里酝酿一下之后,这才向顾风岩说道。
“奇书我跟唐天齐之间原本还有个女儿的,但是因为各种事情的耽搁,导致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尽到应该有的责任,一直冷落了她,没有去见她。”
“而且,现在我跟唐天齐之间的关系已经近乎决裂了,我觉得,再把女儿放在他那里,有些不妥。”
听完我说的话,顾风岩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不过很快便收了起来,他向着我问道。
“那你打算要怎么办?”
“当然是去把她接回自己身边了。”
“好!”顾风岩听闻,想都没有想便道:“那去就陪你去把孩子接回来。”
......
由于孩子是我生的,我也有抚养权,所以我并不打算通知唐天齐,告诉他我将要把女儿给接回到身边来。
田行健开着车,将我们送到唐家大院,下车后走进去的第一眼,我便见到唐韵抱着小柔在草地上玩耍,好久不见,现在小柔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走路了。
唐韵跟小柔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而我,则是轻缓着脚步,满心宠溺地看着在草地上奔跑的小柔,悄悄地来到她的身边。
很快地,唐韵便发现了我的到来,她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欣喜,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她的脸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我,最终只是说了句。
“未然,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有些复杂地说道,监狱我现在跟唐天齐的关系,要我再叫唐韵一声妈,已经是很难说出口了。
不过唐韵似乎也没有在意,她扳过小柔的身子,让她的目光看向我,微笑着说道。
“小柔,你看看是谁来了?”
小柔的目光看到我的身上,我也微笑地看着她,眼神之中充满了宠溺之色,可是小柔歪着脑袋打量了我好久,眼神之中也满是疑惑。
“奶奶,她是谁?”小柔忽然问出了一句让我心寒的话。
“她是你的妈妈呀!”唐韵轻轻拍了小柔的脑袋一下,跟她解释道。
听闻,我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小柔的肩膀上,脸上带歉意,微笑着张开嘴巴,刚想跟小柔解释一下这些年的事情的时候,小柔她,却是说出了一句,让我如坠冰窖的话。
小柔用着天真无邪的声音当着我的面质疑地问道。
“奶奶,我的妈妈的名字,不是叫做杨青吗?”
听到小柔这句话,我的脑海中轰隆一声,笑容彻底僵硬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