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陵山劝说良久,也不见效,就声言晚上自己会守在马车外边保护薛玉娘。
薛玉娘听了自然笑的媚眼如丝,倒是施琅早早地倒在大通铺上睡得鼾声如雷。
韩陵山依旧照例去了长沙市上,打问干货价钱去了。
王贺就守在客栈外边,见韩陵山出来了,就赶紧赶着马车迎上去道:“韩老大,快些回关中吧,主公已经生气了。”
韩陵山上了马车,王贺也在钻进马车,随即就有一个戴着斗笠的汉子坐在了马车前边赶车。
“这就回去。”韩陵山随意回答了一声,就上下打量马车,发现这辆马车跟那个女人乘坐的马车相差不大。
王贺指指客栈道:“有什么新发现吗?”
韩陵山冷笑一声道:“你不在岳阳恢复你兄长的事业,来长沙做什么?”
王贺道:“钱少少的指派,要我在这里等你。”
说着话就把一份文书递给了韩陵山。
韩陵山看完文书叹口气道:“我这样的一匹野狼,干嘛一定要把我拴在家里呢?”
王贺道:“这是主公的决定。”
韩陵山摇摇头道:“主公这个称呼不好,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我就要向县尊进言,去掉主公二字。”
王贺压低声音道:“不好吧。”
韩陵山冷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主公这个身份,是杨雄他们搞出来的是吧?”
王贺点头道:“秘书监开的头。”
“这就不是一个好头,徐五想在秘书监的时候还干不出这种满是旧文人臭味的事情!
主公,主公,也就是说我们这些人都是奴仆!
我韩陵山欠云昭一条命,哪怕我把这条命还给他,也不做他的奴仆!”
王贺忽然笑了,指着韩陵山手中的文书道:“这份文书我看过,你就不用在我面前装慷慨激昂了。你说的话,是县尊说过的,以后不要在别人面前丢人。
这一次调你回去,就是为了整肃风气,莫让我蓝田沾染上旧的腐臭气。”
韩陵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王贺道:“明天,用你的这辆马车把院子里的那辆马车换掉。”
王贺笑道:“还是只把底板抽调算了。”
“你看出来了?”
王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全湖南的盗贼都看出来了,只是因为上面有一朵碳粉描绘的白莲,这才让你们平安到了长沙,等你们出了长沙城你再看,白莲教可不敢把手往张秉忠身边伸。”
“随你吧,五千两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
王贺连连答应,最后嘱咐韩陵山早点回玉山之后,就坐着马车离开了。
晚上的场景非常的有趣。
韩陵山坐在台阶上瞅着院子里的货物,马车上的女人瞅着他,那个胖子不知何时守在窗口瞅着那个女人。
冬日里的长沙,阴冷潮湿,韩陵山裹着毯子坐在屋檐下瑟瑟发抖,那个女人时不时地发出叫春的声音,每到这个时候,守在窗户前的胖子,就会发出一声满含威胁的闷哼声。
看来,这支商队真正的主事人是是那个女人薛玉娘,否则,那个胖子早就跑到马车上去了。
既然有人看着,韩陵山在地上起了白霜的时候匆匆跳上大通铺睡觉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施琅已经起床了,正在吃一大碗米粉。
“你昨晚应该看着他们两个的。”施琅见韩陵山起床了,就冷笑一声道。
韩陵山揉揉眼睛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施琅道:“你心心念念的一大块金子没了。”
韩陵山吃了已经才坐起来,又懒懒的躺下来,伸个懒腰道:“我心里只有那个美人儿。”
施琅用筷子指指外边道:“你去看看,你的美人变成了母老虎!和你很是相配!”
第124章 卧槽,倭寇
韩陵山很快就看到了一样非常熟悉的东西——一把很大的夹子!
这种夹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近一丈长绿油油的竹柄,顶端还有两个弧形爪子,爪子顶端有小指头粗细的绳子,竹柄上有一个小绞轮,只要快速转动,带有弹性的爪子就会啪的一声合拢,两个弧形爪子就会牢牢地将猎物抱住,想要逃脱很难。
他之所以会熟悉这东西,完全是因为在这种夹子,就是出自他韩陵山之手。
当时,玉山上的男女孩子渐渐长大成人,不论是男女都散发着野兽发情的气息,再加上朝夕相处,很容易生出情愫,继而,有一些人会被情欲冲昏头脑,干一些成亲后才能干的事情。
这当然是不被允许的。
身为学生会大统领,韩陵山有责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在屡禁不绝,且弄出人命之后,韩陵山不得不用重典。
可是,情欲这种事情一旦起来了,就像是草原上的大火,扑灭很难,而玉山书院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也都不是泛泛之辈。
有一个专门学习土木学科的混蛋,为了能与心上人幽会,居然在设计玉山给水系统的时候,以留下工程提前量的理由,特意加粗了一段水槽。
当韩陵山将男女宿舍完全分隔开之后,这家伙只要思念自己的心上人了,就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跳进水槽,顺流而下……愉快的穿过隔离区,见到假装洗衣服的心上人。
不久,他的心上人有了身孕……
韩陵山为此被山长徐元寿破口大骂了一顿。
徐先生以为,“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乃是人之天性,只可约束,不得隔绝,女学生有了身孕,完全是他在这个学生会大统领的错。
于是,暴怒的韩陵山回来之后,就设计了这种可以触发,也可以手动的夹子,在各处可疑地点安装了一些触发的,也与学生会的同仁们手持这种长柄夹子四处巡游。
……然后,这种夹子声名大噪,玉山书院的学子纷纷谈夹子色变,而那个经常需要看望心上人的家伙,也被触发式的夹子活捉,在水槽中被水流冲刷了半夜。
当韩陵山在长沙的客栈里再看到这种夹子的时候,颇有些感慨。
一个仅仅穿着一件开襟亵衣的美人儿,在被夹子控制住双手身体之后,她果然暴怒的如同一头疯虎。
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没有人帮忙解开,韩陵山连忙用刀子割断夹子上的绳子,将这个女人拯救出来的时候,明显感受了那些围观者送给他的恨意。
女子仅仅把敞开的亵衣在腰上打了一个结,然后就叉开手闪电般的朝韩陵山扇了过去,韩陵山低头捡拾女子散落的鞋子,躲过一劫,那个女人却从大腿根上抽出一柄匕首,刺向抱着双臂笑呵呵看热闹的施琅。
施琅闪身躲开,在这个女人脖子上用力推了一把,于是刚刚裹好的亵衣再次散开,女子光溜溜的大腿在空中舞动两下,就重重的掉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原本已经散开的围观者,又迅速的围拢过来,一些不堪的家伙瞅着女人白花花的下身居然流出了口水。
韩陵山连忙帮女人盖上双腿,并且连声喊着胖子的名字,希望他能出来照料一下他的女人。
女子对身体暴露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披散着头发恶狠狠地看着施琅道:“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韩陵山瞅瞅女人,又瞅瞅施琅很是不解,他完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的恨施琅。
施琅摊摊手道:“她的金子不是我拿的。”
韩陵山在这才朝马车看过去,只见马车的底板已经不见了,马车上的被褥散落了一地。
韩陵山觉得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该那个死胖子出场了,就连呼带喊的跑到那个叫做张学江的胖子屋门前,轻轻一推,房门就开了。
那个胖子倒在床铺上,脑袋耷拉在床边,而厚厚的蓝色被子,已经被吸满了血,变成了黑色。
“掌柜的,不好了,张爷死了。”
韩陵山一边惊呼,一边冷静的打量一下房间,没发现什么王贺留下什么明显的破绽,就是胖子脖子上的伤口不像是玉山书院惯用的割喉手法,显得很粗糙,刀口也不齐整,且深浅不一。
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是谁干的。
就在他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张胖子用的长刀还钉在梁柱上。
这是一柄倭刀,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在八闽之地用这种武器的人多了去了,可是,刀身上镌刻的一枚图案,让韩陵山的瞳孔微微有些收缩。
图案很简单,就是一个圆圈,里面有三个蒲扇一样的东西均匀的分布在圆圈里。
这个图案很有名——乃是倭国赫赫有名的掌权者——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的族徽——三叶葵!
这些念头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就在韩陵山准备拿走这柄刀的时候,薛玉娘却匆匆的冲了进来,对于死去的张学江她一点都不在乎,反而在四处寻找着什么。
她跳上床,踩着被血浸透的被子从梁柱上拔下那柄倭刀,挥刀劈开了床头,一个小小的竹筒掉了出来,她如获至宝般的捡起竹筒揣进怀里,然后对韩陵山道:“不要报官,就说是暴毙,埋了吧。”
韩陵山连连应是。
等这个女人提着刀子离开的时候,他再看这个女人越看越是喜欢。
还以为这个鬼女人的价值不算太高,现在看来,自己完全是小看了她。
跟倭国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能扯得上关系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宝贝,不可平常视之。
原本在拿走金子之后,韩陵山就要准备跟施琅结伴跑路了,有了新的发现之后,韩陵山准备将这个女人送去关中,看看,这个原本身怀重金的女人去关中到底要干什么。
所以,他一边走,一边跟薛玉娘解释,不管是谁偷走了她的车板,都跟施琅没关系,毕竟,他们昨晚是睡在一起的。
薛玉娘虽然依旧怀疑施琅,终究还是听了韩陵山的解释,准许施琅继续留在商队里,看样子她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时间亲自干掉施琅……或者还有包括韩陵山在内的所有伙计。
好在王贺等人只抢走了那块黄金车板,没有动薛玉娘手头的散碎银子,有了这些散碎银子,韩陵山在加倍赔偿了客栈的损失之后,也顺便请掌柜的派人清理掉了张学江的尸体。
一整天,薛玉娘都很忙碌。
“喂,我现在信了,你确实是在馋那个女人的身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施琅又凑到韩陵山身边低声道。
“胖子不是我杀的。”没干的事情韩陵山自然要辩解一下的。
施琅点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强盗抢劫女掌柜的时候你睡得死死的,我本来想出去看看,发现那些人的身手了得,就重新躺下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被人拴狗一样的拴在马车边上,嘴里的破布还是我帮她去掉的,那时候,她还没醒呢。
我应该在那时候叫醒你的,你们应该还有时间睡个回笼觉。”
韩陵山瞅着施琅道:“你杀那个胖子做什么呢?”
施琅道:“他踢我。”
这个理由非常强大,韩陵山表示认可。
“我准备陪那个女人去关中,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