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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众神世界 > 众神世界 第203节
  “你是传奇家族的家主,你是圣域战士,你为什么不能有别的选择?”
  “是啊,当然有选择,人人都有选择。你用战矛刺向雷克前,他停止了施法,他选择不杀你,可为什么你的矛头,还是穿透他的喉咙?”利奥博的声音仿佛幽魂在罗隆的心头飘过。
  罗隆慌张地后退半步,失措地看着爷爷,看着这个好像在微笑的魔鬼。
  过了好一会儿,罗隆才慢慢平静,冷冷一笑。
  “明明是你逼我杀死了雷克,却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可笑。”罗隆道。
  “我只让你解决事情,而你选择杀他。”利奥博的声音飘飘荡荡,轻轻柔柔,像是一阵烟雾。
  罗隆愣在原地。
  他慢慢回忆那天的情景,仔细回忆和爷爷的每一句对话。
  利奥博突然微微一笑,非常温和地道:“你一直知道贵族应该做什么。”
  罗隆无法无法反驳。
  “你知道贵族的作风,你知道就算不敢动手,我也会轻轻推你一把。所以,那天在你踏出家门的一刹那,你的战矛就一直等待雷克。就像今天,在我说出旧神星的时候,你一直在等待。”
  “你胡说!”罗隆愤怒地看着爷爷。
  他的手在颤抖,腿在颤抖,目光也在颤抖。
  “这才是贵族的孩子,这才是罗隆家族的后裔。”利奥博似是露出赞赏之色。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罗隆抬头望着利奥博。
  如同望着远处黑压压的群山。
  “在角斗场上杀一个平民,用公平公正的方式。”利奥博道。
  “如果公平公正,死的会是我这个贵族。”
  “你负责公平公正和杀,我们负责其它。”
  “是我负责染血,你们负责擦拭。”罗隆道。
  利奥博好像没有听到罗隆的讽刺,道:“角斗场上已经激发位面放逐结界,一切召唤类魔法都会失效,你不用怕那个地精。当然,也已经激发火系弱化结界。到时候,他的火系魔法会被削弱到极限,哪怕有粘连和蔓延的天赋,也烧不穿你的神力护体。”
  “你们……位面放逐结界和火系弱化结界都需要长时间才能架设完毕,你们果然至少准备了半个月的时间!”罗隆道。
  “你误会了,这两种结界,本就存在于角斗场,只不过开启需要提前一天准备。”利奥博道。
  “原来准备了这么多年,不愧是贵族……”罗隆微微低下头,双目中仿佛涌动着漆黑的污泥。
  “当然还不够。就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已经请圣域法师放逐了他用来警戒的地精仆从,然后点燃了迟缓魔毒,当然,鉴于他身体很好,魔毒中稍稍掺杂了一些让他身体衰弱的毒。为了避免他半夜醒来发现,为了避免他与外界联系,我们还启动了禁魔领域,并隔绝了内外的声音。”
  “你们就不怕他在角斗场上喊出来揭发一切吗?”罗隆问。
  “在入场时,会收走他身上的所有魔法器,无论是空间戒指还是魔法书。上场前,一直有人跟在他身边。角斗场中心离最内圈的观众超过百米,决斗一旦开始,你还会给他喊叫的机会吗?”利奥博道。
  “他可以直接求救,柏拉图学院的人不会不管。拉伦斯大师等人会一直观看比赛。”罗隆道。
  “如果一个可怜的老管家跪在地上祈求,他只会以为是家族太重视这场比赛,防止意外才出此下策。”
  “你们让老特纳骗他……”罗隆瞪大眼睛。
  “在闭眼之前,他不会知道。”利奥博道。
  罗隆看着爷爷,他好像永远高高在上。
  第261章 没有发出的信
  “我不相信苏业这么蠢。”罗隆道。
  “他不蠢,但他愿意冒险参与这次角斗赛,就意味着,他可以为你稍稍牺牲一点,如果一个可怜的管家主动去认错,并给予他丰厚的补偿,他会愿意再牺牲一点。更何况,他是平民,平民永远会被眼前的利益和恐惧蒙蔽。平民,永远不敢对抗传奇家族。”利奥博道。
  “他的死,会引发帕洛丝的愤怒!”罗隆道。
  “她是半神家的公主,但也只是个小女孩。吕托斯陛下不可能为了女儿一时的愤怒,惩罚那么多家族。”利奥博道。
  罗隆叹了口气,道:“是啊,你们连柏拉图大师都不怕,更何况一个未成年的公主。但是,值得吗?”
  “我只知道,无论是柏拉图学院还是潘狄翁家族,一定会认为,为了苏业和雷克两个平民与那么多的贵族为敌,不值得。”利奥博道。
  “但是,杀他的代价超出你的想象。”罗隆盯着利奥博。
  他无法说出苏业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眷者。
  利奥博缓缓递出直径两寸、厚半寸的金属圆盘。
  “放在你的腰间,如果濒临重伤,按下巨鹰的头颅,两条猎犬会吐出尖刺,注入强大的魔药,让你获得无以伦比的力量。当然,之后你要休养一个月。”
  罗隆用颤抖着的手,接过金属圆盘。
  借着魔法灯光,认认真真看了看圆盘的两面。
  一面雕刻着巨鹰,一面雕刻着两头猎犬。
  巨鹰和猎犬,都是战神阿瑞斯所喜欢的动物。
  这是战神神殿专属的物品。
  “怪不得你无法选择,怪不得……”罗隆缓缓把圆盘放入腰间,用腰带挡好。
  “你依旧可以选择。”利奥博静静地盯着罗隆。
  他的目光深处,隐藏着什么。
  “选择么……”罗隆自嘲一笑道,“怪不得我一直觉得查尔德的态度很怪异,虽然总做出针对我的姿势,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杀意。那个埃及法师,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杀苏业,但没想到,苏业活了下来。最后,不得不让我出手。”
  “结束后,角斗场会火化他的尸体,有人会消除一切痕迹。我们也会带你进入战神神殿,进行小献祭,换取战神的庇护。你只要在神殿休养一个月,你依旧是罗隆。”利奥博的语气非常平稳,但眼睛深处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你们这么做,不怕激怒神灵吗?”
  “灾钟不响,神灵不知。”
  罗隆本能地望向北方的大钟楼,那里垂挂着著名的灾钟。
  罗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昨天不断搓洗出来的伤口,刚刚愈合。
  指缝中,鲜血喷涌而出。
  他用力眨了眨眼,暗暗松了口气,手还是好好的,刚才只是错觉。
  “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明明可以干干净净成为冠军,干干净净在柏拉图学院学习,干干净净拥抱朋友,干干净净握着武器,你为什么要逼我?”罗隆喃喃自语。
  “你一直都可以干干净净,我从来没有逼过你。刺向雷克的矛在你的手中,刺向苏业的矛,同样在你的手中。”利奥博缓缓道。
  “刺向你胸膛的矛,也在我的手中。”罗隆抬起头,目光中闪动着仇恨。
  “我很期待你这么做,但是,你敢吗?”利奥博高高昂起头,俯视罗隆。
  罗隆只觉利奥博宛如巨大的魔王一样站在前方,挡住大地,挡住天空,挡住一切光芒和温暖。
  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闪过,内心的恐惧宛如海啸狂涌。
  “你叫罗隆,是罗隆家的好孩子。”利奥博伸手拍拍罗隆的肩膀,转身离去。
  明明全身发冷,可不知道为什么,罗隆感到爷爷的手很温暖。
  或许,这是因为爷爷第一次碰触自己么。
  母亲说过,爷爷从来没有抱过自己。
  在利奥博踏出门口的一刹那,罗隆突然低声呢喃。
  “可以放过我吗?”
  利奥博身形一颤,大步迈出。
  罗隆目光茫然,屈膝蜷坐,双臂抱膝,慢慢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苏业的房间。
  浓烈的腥臭仿佛翻滚在每个角落,哪怕马桶已经被被子盖住。
  苏业静静坐在床上,翻看那些没读的来信。
  这些信,都是在禁魔领域出现前发送过来的。
  大都是是同学的祝贺。
  其中有一封尼德恩的来信。
  漆黑的屋子里,魔法书页的白光照在苏业的脸上,面色更显苍白。
  苏业静静地看着尼德恩的长信。
  “我不想告诉你,但是,不得不说。”
  “柏拉图大师还未养完伤,就提前出现,并从雷克的眼睛中提取残留记忆。我们通过你和同学提供的信息,进行查证,终于得到完整的过程和结论。”
  “多年前,罗隆的爷爷派他的管家特纳去买皮货,那批皮货品相极好,价格也更贵。特纳希望对方便宜点,但对方一直不松口。于是,特纳就把事情跟罗隆的爷爷说了,或许,特纳当时添油加醋说了什么,罗隆的爷爷有些恼了,便让特纳自己解决,但他一定要低价买到那批货。”
  “于是,特纳就先给出定金,买走那批货,之后把那些皮货换成差的,强行退款,并污蔑皮货商人。你应该能猜到,皮货商人就是雷克的父母。雷克的父母不断上门讨公道,但雷克的母亲被特纳带人打死,后来他父亲也被特纳带人打死。罗隆家族付出了皮货总价值数倍的钱,平息了这件事。”
  “雷克当时还小,完全不记得怎么回事,只记得当时特纳打他父亲的时候,掉落的家族银饰。雷克把这件事埋在心底,一直没有轻举妄动。直到晋升魔法学徒后,他才根据银饰的式样寻找来源,不断去苏格拉底大街西边的一处情报贩子那里购买相关的消息。”
  “这一切,都是我们从情报贩子那里得知的。情报贩子告诉我们,他们早就知道那枚银饰是罗隆家族的,但一直吊着雷克,一是不敢得罪传奇家族,二是想多赚点雷克的钱。直到黑铁试炼的时候,雷克在巨人丘陵发现罗隆也有相同的银饰,于是,找到情报贩子。情报贩子不得不承认,那银饰的确是罗隆家族的信物。”
  “在和雷克聊天时候,情报贩子得知,雷克很早从同学那里听到罗隆的家人找战技老师帮忙的事。情报贩子还以为雷克会报仇,但谁知道,雷克表示自己已经改变了,准备以修炼魔法为重心,先不去管别的事,先成为圣域大师再说。”
  “之后,情报贩子和朋友喝酒的时候,不小心说出这件事,被罗隆家族的人知道,罗隆家族上门盘问,并给了50个金雄鹰的封口费。”
  “我们怀疑,罗隆家族知道了雷克的事,认定雷克会找麻烦,与其等他晋升圣域大师,不如先下手为强。”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无从得知,但从雷克残留的记忆中得知,雷克和罗隆发生了战斗,在最后的时刻,雷克突然心软,中断施法,而罗隆的战矛毫不犹豫刺穿雷克的喉咙。我看到了柏拉图大师提取的雷克记忆,一片血红。我甚至能听到雷克最后痛苦的声音。”
  “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在案发现场不远处,有雷克掉落的魔法书。”
  “魔法书未合拢的页面上,是一封没写完的魔法信,收信人是你。他当时应该一边走一边给你写信,然后看到罗隆,失去理智,冲了过去。”
  “未发出的信中,写着:对不起,我可能看不到《扎克雷》了。请你,重新定义这个世界……”
  苏业合上魔法书,深深低着头。
  肩膀轻轻颤抖。
  漆黑的夜里,苏业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