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绍城站在岑青禾前面两个台阶上,见状,他下意识的神色一变,控制不住做了个转身的动作,俯身抬手要扶。
但站在岑青禾左后方,只跟她差了一个台阶的的孔探却是捷足先登了一步。只见他一把搂住了岑青禾的腰,然后左脚往前跨了一步,顶住两人几欲一起前倾的身体。
岑青禾眼看着都要摔个狗吃屎了,好在身后有人替她悬崖勒马。她整个人靠在孔探怀里,因为惊慌,所以本能的伸手抓住孔探的手,吓得心脏咚咚直跳。
因为事发突然,陈博轩只来得及抓住岑青禾的右手臂,幸好孔探眼疾手快。
“没事吧?”跟在后面的白冰抬眼看来,神情不无紧张。
岑青禾脸色微红,因为血液都冲到头顶。原地站了得有五秒钟,她这才舒了口气,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尴尬笑道:“没事儿没事儿。”
在此期间,孔探的手一直都是横在她腰间的,也没见她有任何异样。
商绍城当即沉了脸,在众人仍旧嘘寒问暖的时刻,他已然掉头往楼上走去。
其余的一帮人在余惊退去之后,继续上楼。中途,孔探低声叨咕,“你这小时候就毛楞的性格,长这么大都改不过来,不会穿高跟鞋就别穿,你又不是个不够高。”
岑青禾暗骂商绍城,要不是他突然转头说话,她能走神差点儿摔倒吗?
这回老老实实的低头看着楼梯,岑青禾边走边道:“我已经比小时候强多了好么?”
白冰插话,“你们两个认识很久了吗?”
岑青禾笑着回道:“我三岁上幼儿园就认识他了。”
孔探搭腔,“二十来年,看都看腻歪了。”
白冰笑着道:“感情你俩是青梅竹马啊,好羡慕。”
孔探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是没见她小时候,街头一霸,成天欺负人。”
白冰饶有兴趣的问道:“是么?看青禾柔柔弱弱的样子,还真不像是这种人。”
孔探一撇嘴,当真是满眼的不敢苟同,“她柔弱?“
岑青禾也一本正经的对白冰说道:“我确实不柔弱,你别看我穿裙子,其实裙子里面是四角裤,man着呢。”
白冰怎么都没想到,岑青禾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关键还煞有其事的样子。当即乐出声,白冰挽着陈博轩的手臂,连上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身后一阵欢声笑语,一马当先的商绍城脸都快拉到裤腰带上了。满脑子都是孔探搂着岑青禾的画面,尤其定格在他横在她腰间的手臂上。
不就是踉跄一下嘛,伸手扶一下不就得了,至不至于用抱的?怎么不上天呢?
楼上服务员看见商绍城上来,立马笑脸相迎,引人往包间方向走。
不多时,几人全都来到包间里面。
直径两米多的圆桌四周,早已摆满了琼海楼的各式招牌菜,落座没多久,沈冠仁也推门进来,他轻笑着道:“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等我,我去外面招呼一下。”
知道这两天沈冠仁一定会很忙,所以大家都没留他。
陈博轩对岑青禾跟孔探道:“禾姐,招呼你朋友吃菜,不用客气。”
岑青禾应声,然后很随意的开了自己面前的筷子,转手递给孔探。
孔探接过之后,又把自己的筷子剥了外皮递给她。
商绍城余光瞥见,心里这个翻腾。
恶心!
简直恶心死人了!
还能不能让人吃下饭了?明明可以自己用自己的,偏偏要把自己的打开互相串一下,这是给谁看呢?
心思翻个白眼,结果视线翻到陈博轩跟白冰那里,只见白冰也是主动给陈博轩递了筷子。
商绍城一股邪火顶上来,有种想要炸庙的冲动。
除了孔探之外的几人,都是一上午没吃过东西的,这会儿也饿了,岑青禾夹了一筷子葡萄鱼,正低头吃的时候,旁边盘子里又多了两块排骨,顺势一看,是孔探夹给她的。
岑青禾惯爱吃油炸食品和排骨,小时候每每跟孔探一起组团去吃酒宴,总是他照顾她,恨不能把所有的排骨都夹给她吃。
两人的革命友谊基本都是在饭桌上建立起来的。
孔探爱吃鸡翅,岑青禾扫了一圈,醉鸡里面有鸡翅,但是孔探酒量不行,所以待到圆盘转动的时候,她趁机夹了个八宝鸭的鸭翅给孔探。
孔探小声道:“这是鸡吗?”
岑青禾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你尝尝。”
孔探吃了一口,岑青禾侧头问:“好吃吗?”
他点点头,“好吃,这鸡个头挺大的。”
岑青禾憋着笑,就怕那盘八宝鸭再转过来,孔探看见那上面顶着的是鸭头而不是鸡头。
吃了能有两分钟,陈博轩抬头道:“对了,你们喝点什么?”
岑青禾也抬起头来,见大家手边都没放喝的,所以出声回道:“没事儿,不用喝什么。”
陈博轩问:“那你朋友呢,他不喝点酒吗?”
岑青禾笑着回道:“他喝不了酒的。“
话音刚落,只听得左侧的商绍城出声说:“好不容易凑一桌,大家见个面也都不容易,怎么能不喝点儿呢?”
说罢,他也不看岑青禾,而是径自将目光落在孔探脸上,似笑非笑的道:“说起东北男人,第一个印象就是能喝酒,你该不会恰好是不会喝的那个异类吧?”
商绍城有意无意加重了‘异类’二字,岑青禾听得心慌,孔探更是觉察出,这不是有意针对自己呢嘛。
两个同性初次见面,如果互看不对眼,那么只能有一个原因——他们中间,多了个异性。
孔探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身旁坐着的‘异性’,只见岑青禾下意识的绷紧后背,摆明了有些紧张。
欺负谁呢?这是欺负谁呢?
就在岑青禾企图帮孔探挡掉这个邀约之际,孔探自己淡笑着回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好给东北男人丢脸,喝点儿吧。”
岑青禾闻言,咻的侧头看向孔探,挤眉弄眼。
孔探笑了笑,道:“我待会儿要是喝多了,你别忘了给我背回酒店去。”
岑青禾道:“你不会喝酒,我替你喝。”
商绍城道:“替什么,大家都喝。”
陈博轩看出商绍城有意针对孔探,论拉偏仗哪家强,自然是海城最帅博轩强。他佯装热络的样子,出声打圆场,“是啊,也没外人,就当提前预祝明天开业大吉,我们先喝几杯。”
说罢,他叫了侍应生进来,平日里喝红酒喝的最多,今儿倒是直接要了白酒。
岑青禾说:“轩哥,孔探打小儿不会喝酒,你没看我刚才都不敢给他夹醉鸡,他连酒酿鸡都吃不了。”
孔探侧头看向她,挑眉道:“那你给我夹的谁的翅膀?”
岑青禾不着痕迹的剜了他一眼,差点儿说你的,这功夫是讨论翅膀的时候吗?
陈博轩笑着打哈哈,“你就别担心他了,大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
岑青禾道:“那待会儿我多喝点儿,让他少喝点儿,他晚上还得去接女朋友呢。”
商绍城原本面无表情着一张脸,闻言,忽然眼底不可抑制的闪过了一抹绚丽的流光。
抬眸看了眼岑青禾跟孔探,他唇角轻轻勾起,淡笑着道:“你怕什么,我就是提议喝点儿酒,还能故意给他灌醉了?”
岑青禾看向商绍城,怎么觉着他这话这么不真诚呢。
侍应生拿了上好的茅台酒上来,孔探小声问岑青禾,“这是多少度的?”
岑青禾小声回道:“你就别问了,五度的酒饮料你都两瓶倒。”
孔探有些后悔了,他确实是东北汉子中的异类,喝不得酒。酒精饮料两瓶的量,啤酒一瓶的量,红酒一杯的量,白酒……从来没喝过。
酒杯是小口径的二两高脚杯,每人都到了一半,大概一两的量。
陈博轩率先说了话:“今天难得禾姐的朋友也在,这杯先欢迎新朋友。”
说着,大家举杯,眼见着商绍城第一个一口干了一杯,陈博轩紧随其后,白冰也硬着头皮干了。岑青禾喝酒不费劲儿,她边喝边用余光瞄孔探,但见孔探打从嘴唇沾到白酒的刹那,眉头就止不住的蹙起,至于他是怎么喝完的一整杯,在岑青禾心底一直是个迷。
他最后一个放下杯子,岑青禾赶紧夹了块儿红烧肉给他,让他压压酒劲儿。
如果她不做这个举动倒还好,商绍城刚想放过孔探,可一看她这副嘘寒问暖的殷勤样儿,他顿时又来气了。
兀自倒了一杯酒,商绍城俊美的面孔上不见丝毫端倪,只一本正经的借题发挥,“这杯主要跟白冰喝,你也是新人,欢迎你加入。”
白冰简直受宠若惊,赶忙倒了杯酒,拿起酒杯说谢谢。
陈博轩怎会不知商绍城心里想什么,他跟着拿起酒杯,做出大家都得喝的架势来。可怜孔探刚刚放下杯子,还没等缓过神来,这第二轮已经接踵而至。
两杯酒下了肚,岑青禾担心的问:你还好吧?“
孔探有点儿懵,想要摇头,却发现一摇头更懵,他只得强装镇定的回道:“没事儿,顶得住。”
商绍城冷眼瞥着,似笑非笑的道:“原来说什么东北人一个喝十个,都是吹出来的,这酒量……”
岑青禾侧头看向商绍城,不满的眉头轻蹙,“你别总开地图炮,哪儿还没有个异类啊?”
商绍城一脸真诚的道:“你也觉着他是异类?”
岑青禾美眸一瞪,靠,都被他带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