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两位的啤酒,需要现在打开吗?”
店员总是来得这么恰到好处,岑青禾顺势看过去,微笑着说:“打开吧。”
“开几瓶?”店员问。
岑青禾想了想,“全都开了吧。”
反正这边一打才六瓶,而且瓶子不大,她就算喝三个也完全没问题。
店员手起手落,速度很快的开了六瓶酒,打了声招呼后走开。
岑青禾主动拿起一瓶递到商绍城面前,“先走一个。”
商绍城接着,面不改色的看着她道:“说啊。”
“嗯?”她眼带询问的看着他,“说什么?”
商绍城打定主意跟她耗到底,所以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如果现在我身边有其他女人惦记我,你怎么办?”
岑青禾眼球一咕噜,对瓶喝了口酒,随即道:“那要看你是什么态度了。你要是保持距离,那就不用我出手;你要是明知故犯,那你就是个渣,咱俩趁早说拜拜。”
她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商绍城暗道,她还真能偷换概念。他让她表态,结果她把主角换成他了。
薄唇开启,他出声说:“那你就完全什么都不用做了?坐享其成?”
岑青禾道:“有些事儿不是我能做主的,比如你喜欢谁,别人喜欢谁。我除了能管我自己,你说我还能管得着谁?”
商绍城漂亮的眼睛一瞟,意味深长的说了句:“你这家规还真是松,是好是坏,全凭自己。”
岑青禾说:“我觉得感情这事儿吧,不是小孩子学习,得靠管的,你管得住他小学初中,你还管得住他高中大学吗?他要是不想学好,你眼睁睁盯着他,他也可以心猿意马。我最烦看着别人了,自己我还顾不过来呢,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我可以不去疑神疑鬼,但他一旦让我产生怀疑的念头,万一再坐实了,那我只能跟他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以后这辈子都不用再见了。”
这是岑青禾的爱情观,她没有藏着掖着。商绍城听后,半真半假的打趣道:“这是敲打我呢?”
岑青禾确实有敲打他的意思,毕竟夏越凡这边已有苗头,同是富家子弟,商绍城比夏越凡更优秀,身边的各种诱惑也就更多。她可以不强求,但不代表她不在乎。
心底的小心思被他当中戳穿,岑青禾视线躲闪,嘴硬的犟道:“谁敲打你了,我就是这样的人,一次不忠,终生不用。”反正你自己看着办,这后半句话,她只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商绍城当然听得懂她的意思,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还很赞赏。
他顶讨厌两个人一旦确定关系,甚至还没确定关系,只是暧昧期,对方就跟看自家宠物似的看着自己,烦都烦透了。
他承认自己喜欢岑青禾,不知道具体从哪一件事开始,反正等他回神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岑青禾显然不是他平时相处的那些女人,不是一个名牌包和一件首饰就能追得到的。以前所谓的谈恋爱,不过是维持一段床上关系的合理说法,他甚至在开始的时候,已经想到分手时送什么给对方。
拥有的太多,当一切都变得唾手可得,不费吹灰之力,慢慢的,人是会变得‘堕落’,最起码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认真。
商绍城已经很有没有过认真的感觉了。
看向坐在对面的岑青禾,他唇角轻勾,声音放低,却不无暧昧的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天天哄着我,我保证不出去沾花惹草。”
岑青禾叫他逗得羞恼,瞪着他,沉声说:“我还天天哄着你,谁哄我啊?”
商绍城说:“我这不哄你呢嘛。”
她说不过他,关键是脸皮没他厚。红着脸,她别开视线不看他,径自拿起一串腰子,一口撸了半个。
喝酒撸串,热闹又温暖的烧烤店里,北方人聊天时的豪放笑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享受这份工作之余,难得的闲暇时光。哪怕商绍城这么帅,哪怕他穿着整身的prada,也没有过多的引人注目。
岑青禾正低头拿着勺子吃疙瘩汤,商绍城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姓夏的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办,不跟蔡馨媛说?”
提起这事儿,岑青禾就心里泛堵。
放下勺子,她抬眼看向商绍城,迷茫的问:“你说呢?”
商绍城说:“看你跟蔡馨媛交情了,她是信你还是信她男朋友。”
岑青禾说:“我跟包子的感情,你不用质疑,我就是怕她大咧咧,而且夏越凡当时毕竟没有特别过分的举动,就算我俩面对面对峙,他也能很好的圆过去,到时岂不是我成了小人作祟,破坏人家家庭内部团结安定?”
商绍城说:“姓夏的连你都敢撩,那他背着你朋友,肯定也没少撩别人。”
岑青禾当即眉头一蹙,脸色沉下来,“他要是敢对不起馨媛,我第一个大嘴巴抽他。”
商绍城道:“你现在义愤填膺没有用,关键还要看蔡馨媛,她要是信姓夏的,你还能抽他们两个?”
岑青禾蹙眉道:“那怎么办?”
商绍城对上她愁容满面的脸,低声说:“求我。”
她定睛望着他,唇瓣微微撅起,不知是在愁蔡馨媛,还是在气他趁火打劫。
商绍城说:“你求我,我告诉你怎么办。”
岑青禾不由得鼻子一皱,没好声的说道:“你是不是男人嘛,馨媛是我姐妹儿,你不挺身而出,还落井下石。”
商绍城道:“我从来没落井下石,顶多也就是个顺水推舟,她是你姐妹儿,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干嘛劳什子替她操这份闲心?”
说完,到底是顾及岑青禾的感受,他又轻笑着加了一句:“但你出面求我就不一样了,我不给她面子,总要给你面子的。”
这真是轻拍一下又给了个大大的甜枣,土匪抢劫还得打着‘怕你花不完’的旗号。
岑青禾愤愤的瞪着商绍城,几秒之后,很低的声音,几乎是在嗓子眼那里嘀咕了一句:“求你帮我想个辙。”
“嗯?你说什么了,我听不见。”商绍城表情认真,甚至倾身往前凑了凑。
岑青禾深吸一口气,忍着被他欺负的邪火,她声音放开,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求你帮我出个招,想个辙,行了吧?”
商绍城道:“看你这表情,是求人的样子嘛。”
岑青禾美眸一挑,痞痞的说道:“要不你给我买个绣球,我干脆在这儿给你表演个杂耍,博你一笑怎么样?”
不用表演,她话音落下,商绍城已经笑了。
岑青禾翻了个白眼儿,真是软的不行,非得逼她来硬的。
商绍城笑够了,重新整理表情,开口道:“光凭你一个人说,你觉得蔡馨媛很可能会不信,觉得是误会,那你就找出证据给她看,证明姓夏的不仅撩过你,他就是个惯犯。”
岑青禾眉头轻蹙,“你的意思是……让我私下里调查夏越凡?”
商绍城表情悻悻,“我说我去找他,你还不让。”
岑青禾忙道:“你可千万别贸然去找夏越凡,算我求你了。”
如果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只因为她的两句话,搞得商绍城跟夏越凡先翻了脸,那夹在中间的蔡馨媛就是最尴尬的。
岑青禾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她只是不想让蔡馨媛受到伤害,哪怕伤害必不可免,她也希望能把伤害值降到最低。
商绍城瞥了眼岑青禾,沉声道:“让你求我你不求,因为别人,求的可痛快了。”
岑青禾无暇跟他辩解,只面容紧绷,满眼迟疑。
她半晌没说话,商绍城问:“琢磨什么呢?”
岑青禾说:“如果馨媛知道我让你背地里调查夏越凡,她一定特别难受。”
商绍城懂她的意思,他说:“那你就自己权衡一下,是捅开了丢人好一点儿,还是瞒着她,让她像傻子一样当备胎好一点儿。”
岑青禾当即垮了脸,她有选择困难症,急得直伸手揪头发。
商绍城才不操这份闲心,他不乐意管别人的事儿,只因为岑青禾着急,所以他才出了个主意。
夹了个金黄色的肉春卷到岑青禾嘴边,商绍城道:“别愁了,先吃东西,查不查,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帮你。”
岑青禾噘着嘴,垂目看着唇边的春卷,她不好意思直接吃,所以想用手拿。商绍城的筷子一躲,轻蹙着眉头说:“脏不脏,张嘴。”
岑青禾红着脸,垂下视线,张嘴咬了一半,然后一仰头,像是仙鹤吞鱼似的,直接把另一半丢进嘴里。
商绍城眼底含笑,心底也暖暖胀胀的。平时看她一副不怕事儿的样子,其实怂的很,他多说两句她会脸红,他跟她亲昵一下,她恨不能原地炸毛。
别人是纸老虎,她这顶多也就是一纸糊的柴犬,光嚷嚷的厉害。
看她吃完春卷,他又给她夹其他东西,岑青禾道:“雨涵都说了,你不给别人夹菜的。”
商绍城垂着视线吃东西,闻言,平静的说:“所以呢?”
岑青禾眼球乱转,晃了几圈才慢慢停下,垂着头,她很低的声音道:“你是不是拿我当试毒小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