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打情骂俏,岑青禾站累了,坐在马桶上跟他聊了大半个小时,聊得手机发烫,她出声问:“你困不困?”
商绍城说:“累,我还没洗澡呢。”
岑青禾说:“我也是,那你快去洗吧,洗完早点儿睡。”
商绍城感慨又怀念的口吻道:“真想跟你一起洗。”
岑青禾说:“真佩服你能把这种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也是个本事。”
商绍城说:“我由心而发,又没睁着眼睛说瞎话,干嘛心虚?”
岑青禾点头道:“你行,我服,你快去睡吧,我也收拾一下睡觉了,困得头疼。”
“对了。”他突然说了一句,“明天你不跟你家里人一起去夜大美院吧?”
岑青禾问:“怎么了,有事儿?”
商绍城说:“我待会儿给余楚楠打个电话,让她找人跟学校领导商量一下,尽量别做开除学籍处理,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可以让你家里人晚一点儿去,或者直接让余楚楠跟你联系,等办好你们再过去。”
岑青禾下意识的说:“不用麻烦……”
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家里事儿麻烦商绍城,可是话说一半又迟疑了,毕竟事关岑青青往后的前途,就算岑青青再不懂事儿,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满脑子都是岑海军压抑泛红的眼眶,还有她奶,如果岑青青真被开除了,老太太也得跟着着急上火。
商绍城打断她,“行了,别说了,跟我还磨磨唧唧的,拿出你平时白眼狼儿的作风,我心甘情愿的,你心里知道就行,嘴上不用说。”
岑青禾低声道:“烦人。”
她声音中一半娇嗔一半恼,商绍城道:“我怎么烦人了?”
岑青禾噘着嘴说:“摆明了故意讨好我嘛。”让她心软,让她情动,让她亏欠,也让她明知是个无底洞,却心甘情愿的沦陷。
商绍城无声笑了,他确有此意,都说女人是靠宠的,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宠她,最起码他没有觉得刻意,他是不由自主的想让她开心,看她发愁,他在外面做事都做不好,心里总惦记着。
如果做点儿小事就能让他记着他的好,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心底如此想着,他嘴上却说:“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准备好行李,等我回来,不用多,上我那儿住一个礼拜。”
这话着实说的既无赖又情色,既暖人又窝心。岑青禾已经不知道该爽快的答应,还是该毫不犹豫的骂回去,在他面前,她真不是主导的那个。
距离她说挂电话,一晃儿又过了二十分钟,最后还是商绍城狠心提了结束,他心疼她明天还得早起上班。
挂了电话后,岑青禾听着《命硬》洗澡,这首歌里面有几句词她特别喜欢。
二百年后在一起,应该不怕旁人不服气,团圆或者晚个二十年,仍然未舍弃;换个时代再一起,等荆棘满途全枯死,这盼望很悠长,亦决心等到你,等得起。
她大概想得到,等到商绍城身份曝光的那一天,他就是活在众人眼下的商绍城了,他不仅是他自己,他更是商经天跟沈晴的独生子,是盛天的皇太子,商家跟沈家的万亿身家,以后只有他一个人继承。
如果他长得‘低调’点儿也就算了,可他偏生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皮囊,那就怪不得众人拿他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岑青禾已经做好准备,万一,万一有一天他们的关系被曝光,一旦被推到风口浪尖,她也坚决不会退缩,只要他初心不改,她就给他看看,什么叫天长地久。
洗完澡回去卧室,房门推开,正赶上蔡馨媛躺床上一阵疯笑,房间没开灯,岑青禾还以为蔡馨媛睡癔症了,仔细一看,蔡馨媛手里攥着手机。
“青禾进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拜拜。”
岑青禾道:“别啊,你们聊你们的,我去客厅沙发睡。”
蔡馨媛这边说了‘晚安’,爽快的挂断,侧头对岑青禾道:“你跟城城腻歪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今晚要睡在浴室了呢。”
岑青禾不答反问:“所以你就跟轩哥见缝插针,聊得热火朝天?”
蔡馨媛坐起来说:“欸,你都不知道,陈博轩真是个逗逼。”
岑青禾说:“我知道。”
蔡馨媛用现身说法证明,岑青禾对陈博轩的认识还不够完全,她强憋着笑,一抽一抽的说道:“陈博轩说他上高中之前,有一次在家里用平板看片儿,他把声音开到最大,但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正纳闷平板是不是坏了,他家保姆敲门,伴随着一阵无比熟悉的声音,随后保姆进来,把他俩蓝牙音箱从外面拿进来了,他说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保姆看他的神情。”
说完之后,岑青禾跟她一起憋不住大笑。
蔡馨媛乐得在床上直打滚,连连拍腿,眼泪都出来了,“你说他是不是纯逗逼?”
岑青禾觉得这事儿陈博轩干得出来,“我就想知道你俩怎么会聊到这个话题?”
蔡馨媛说:“我们交换啊,一人说一个,看谁的更搞。”
岑青禾问:“你说的哪段?我觉得不可能超过轩哥了。”
蔡馨媛擦了擦眼泪,吭哧着道:“我没说我的,我说你小学四年级有一次从厕所出来,后面裙子掖在内裤里面,走路直带风。”
“我去!菜包子你是不是人啊?!”岑青禾还等着看笑话,没成想看了自己的笑话,她当即恼羞成怒,恨不能顺手丢个铆钉包砸死蔡馨媛。
蔡馨媛边笑边求情,“没事儿没事儿,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自己人你怎么不说你去男厕所跟人抢地方的事儿呢?”
高中叛逆期,岑青禾跟蔡馨媛去逛商场,中途蔡馨媛忽然肚子疼要上厕所,但是女厕排队的人特别多,她想都没想就冲进了男厕,岑青禾还是要脸的,她赶紧躲到一边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后来据蔡馨媛描述,男厕里面也有人在等,小便池前一水儿的汉子,看见她进来,一个个吓得拎着裤子往墙角躲。
她要进隔间,隔间门前有人排队,她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含情脉脉的跟人家说:“不好意思,我实在憋不住了,能让我先上吗?”
能不让吗?
人家都吓得完全不想上了好吧?
“我跟陈博轩说了啊,他还后悔高中没去安泠读,不然说不定早认识我了。”蔡馨媛一脸坦然。
岑青禾瞥眼道:“你俩一对儿没羞没臊。”
蔡馨媛道:“我就不信你跟商绍城不聊这些。”
岑青禾马上说:“我俩名正言顺的,你跟轩哥算什么?”
蔡馨媛眼球一转,“切,我一句话的事儿。”
岑青禾呛她,“那你倒是答应啊,干撩不负责算怎么回事儿?”
蔡馨媛反应很快,马上眼带警惕的说:“你跟陈博轩一伙儿的?”
岑青禾道:“我是看你憋得难受,给你个台阶下。”
蔡馨媛笑了一声:“还真用不着,我好着呢。”
岑青禾收拾一下躺上床,黑灯瞎火,她出声说:“这次你擦亮眼睛,要谈就谈个好的。”
蔡馨媛懂岑青禾是什么意思,上一次遇人不淑,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她说:“看一个人好坏,看他身边几个朋友就够了,之前我对陈博轩也是模棱两可,后来看商绍城对你,我觉得我偶像是好人,所以由此可证,陈博轩也不坏。”
岑青禾忍不住唇角上扬,“城城真的是那种乍看很烦,越相处越讨人喜欢的类型,我现在可喜欢他了。”
蔡馨媛笑说:“看出来了,不用显摆。”
岑青禾说:“我才不显摆呢,我巴不得他对外一直讨人厌,这样就没人看见他的好,没人跟我抢了。”
蔡馨媛道:“要不要这么心机啊?”
岑青禾忽然认真说:“我是想跟他一直好好走下去的。”
蔡馨媛也收起玩笑口吻,声音如常的说道:“目前看他对你是真够意思,希望继续保持,不用多了,跟房屋产权一样,七十年就够了,太久你们活的也累。”
岑青禾在黑暗中无声望着天花板,七十年,够了,只要能让他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七十年,就算进了棺材,她也此生无憾。
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钟响,岑青禾先醒,然后叫醒身边的蔡馨媛,两人穿着睡衣出去,只见客厅茶几上摆满吃的。
蔡馨媛迷瞪着双眼,笑着道:“阿姨,早,您不用给我们做吃的,我们路上随便买点儿就行。”
岑青禾说:“别做梦了,我妈买的。”
徐莉笑了,“快来,吃口东西再去上班。”
岑青禾去洗脸刷牙的时候,徐莉帮她把手机拿过来,“青禾,有电话。”
岑青禾接过来一看,是余楚楠打来的。
“喂,余助理。”
“早上好岑小姐,没打扰您睡觉吧?”
“没有,我已经醒了。”
“岑小姐,跟您说一声,学校那边的校领导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开除学籍,改为留校观察,如果一年内没有任何过失,处分自动消除,不会影响学位证和毕业档案记录。”
岑青禾马上道:“谢谢你余助理。”
余楚楠笑说:“不用客气岑小姐,那不打扰您时间了,您有事儿随时打给我。”
“好,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