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开始自我怀疑,他跟着尤榕出走打拼的决定,真的是正确的吗?
经纪人的工作,就是将自家猪卖个好价格。但这头长翅膀的猪现在越来越浪了,不好卖了怎么办?
经纪人沉思。果然不能让尤榕太闲,现在他就要为尤榕准备环球演唱会去。
和不知道马上就会陷入加班地狱的尤榕合作的,是兽星当红歌后龚菲。
龚菲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歌后,尤榕这位小歌王和龚菲合作算是高攀了。
不过龚菲虽然信用记录没问题,但至今没能抽取到进入直播间的名额,所以龚菲对这次搭档很满意。
全兽星的人都知道,尤榕一时脑抽善心大发,差点让事业完蛋。
结果峰回路转,善人终有好报,尤榕现在和皇室搭上了关系,前途无量。
但这不是龚菲看重的事。作为兽星屈指可数的歌后,就算皇室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她看重的是,尤榕这个渊星直播间管理员的身份。
和直播间管理员合作,会不会增加自己进入直播间的概率?
我的信用记录没问题啊!一点问题都没有啊!为什么我进不去!
龚菲很委屈。
她从小到大任何抽奖都连末等奖纸巾都没抽到过,没想到这种只在抽奖上才会显示出的霉运,居然会影响到现在。
她还以为自己当了歌后之后就时来运转了!
龚菲:“听说直播间有美食。”
尤榕:“有。”
龚菲:“听说直播间有我的偶像白虎军团长。”
尤榕:“有。”
龚菲:“听说主播君陶陶全兽星第一可爱。”
尤榕:“这个我不好说,但在我心目中是。”
龚菲:“为什么我进不去!”
尤榕:“……”
擦冷汗。
尤榕自从有了龚菲的私人联系方式之后,每天都要听龚菲咆哮一次。
他转头对经纪人道:“你以前也这样。为什么菲姐不能学你现在这样淡定呢?”
经纪人扯了扯嘴角。
他想淡定吗?这不是他已经没希望进入直播间,所以必须淡定吗?
经纪人的心口又被尤榕捅了一刀,在工作安排小本本上又记下了一笔。
歌曲录制完毕之后,公益片也很快就拍摄完成,并在兽星大街小巷播放。
“小藜,你一定要去听《海底》这首歌!特别是第一首,我听了心情特别压抑!我想我也要去社区登记一下,做一下心理健康体检。”
圆脸的姑娘对自己的好友道。
圆脸姑娘的好友小藜,是一个在外人面前特别开朗的姑娘。
她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当朋友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很容易就被逗得哈哈大笑。
在圆脸姑娘推荐给她这个抑郁症公益短片的时候,小藜也非常开心的就接受了推荐,笑着点开了视频短片。
视频里,小姑娘心理健康出现了问题,但没人理解她。
伴随着圆脸姑娘最喜欢听的忧郁般《海底》波浪一道一道的拍着岸边的巨石,碎成了细小的白色泡沫。
在笑意盈盈的小藜眼中,视频的画面是灰色的,岸边巨石上的海浪泡沫是白色的。
白的让人特别向往。
歌曲如泣如诉,听到她的脑海里,全是习以为常的杂音。
她以为自己能和视频里的女孩产生共鸣,却发现自己连共鸣的能力都没有了。
“挺好听。”
当视频里的女孩穿着白色的纱裙,一步一步让海浪淹没她的裙摆的时候,小藜压抑住自己内心的羡慕,移开了视线。
圆脸姑娘仍旧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小藜仍旧微笑的听着,耳边的杂音越来越重。
这时候,一道高亢的女音在她耳边爆开,让她的笑容一滞。
小藜按了按耳朵上的便携耳钉式耳机,视线重新落在了视频上。
这时候,浑厚的男声说唱混入歌声中,听得小藜浑身微微一颤。
“小藜?”
圆脸姑娘看到脸上表情突然变得一片空白的小藜,疑惑道。
小藜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回答她的疑惑。她死死盯着视频,眼睛中却没有焦点。但我想抱紧你……你是某人的星星……
小藜眼中的灰白一点一点的晕开,露出一点红,一点绿,一点点蓝色的天空。
一道光落到眼前。
她突然顿悟。
原来我看不到海面上的颜色,是因为我已经在海底。
“咕噜,咕噜……”
在幻想中,小藜看到了一串气泡。
她的四肢冷得失去了知觉。这就是窒息的痛苦吗……
她应该闭上眼,但眼前那道光让她移不开视线?
“小藜?小藜,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圆脸姑娘逐渐慌张。
“咕噜,咕噜……”
也要唱给你听!
“哗啦!”
小藜身体猛地一颤,双手不自觉的抬起。
在她眼前,那一道照进海底的光束中,伸出两双成熟有利的手臂,拽住了她冰冷的双手。
“小藜!”
圆脸姑娘按住小藜的肩膀使劲摇晃,“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叫救护车了?”
小藜眼睛重新聚焦,歌曲已经结束。
最后一句歌词,定格在了“四季”
她僵硬的转动脑袋,就像是一个生锈了的机器人。
她所居住的城市,现在正是秋季。
路边的梧桐树叶已经变成了金黄色,树叶一片一片在秋风中打着旋儿,像是死去的蝴蝶一样落在了地上。
但地上却是刚刚盛开的五彩菊花。
金黄色的树叶蝴蝶趴在如丝的花瓣上,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秋天也挺美的。”
小藜喃喃道。
圆脸姑娘疑惑:“什么?”
小藜轻轻拍了一下圆脸姑娘的双手,想努力恢复以前的微笑,眼泪却不听使唤夺眶而出。
圆脸姑娘灵机一动:“你该不会是听歌听哭了吗?来,抱抱,我的好姑娘别哭。”
她立刻一个熊抱,把小藜的脑袋按在了自己并不宽广的肩膀上:“快哭快哭,哭完了咱俩一起去做心理健康检测!我看你脸上笑得开心,结果和我一样也是抑郁倾向啊!”
小藜差点笑出声,但她张嘴发出的却是泣不成声的呜咽。
呜咽很快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吧哭吧,宣传片上说,就算生活再幸福,也可能因为生病而被迫变得不开心。该哭就要哭,感觉不对劲就要去看医生。”
圆脸姑娘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仍旧绞尽脑汁安慰自己突然恸哭的朋友,“哭完咱们就去!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小藜脸埋在圆脸姑娘的肩膀上,双手轻轻拽紧圆脸姑娘背部的衣服。
“悲伤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感同身受……”
“……但我想抱紧你。”
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这样啊。
就算不理解,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会有人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我和你一起。
“嗯……我们一起去。”
小藜呜咽着道。
这一刻,父母的担心和不理解,自己对“为什么我这么幸福还要想不开”的困惑,都化作了眼泪流了出来。
我只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去治病,这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不是什么必须隐藏的事。
我的朋友会牵着我的手,陪我一起去治病。
父母、父母也会理解我的。我只是生病了啊,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我不想死。
两首曲调一样的歌,在星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如果只是前一首,会有人说无病呻吟;
如果只是后一首,感情并非十分深厚。
但两者合一,仿佛是一个年轻女子和一双成年男女的对唱问答,压抑到极致的感情得到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