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相国精心布局二十载,今日才露出狐狸尾巴,也算是老谋深算了。”
人群中传来的阵阵冷笑令高台之上洋洋自得的白珩蓦然回首,事到如今,竟然还有人胆敢对他出言不逊,视线扫向台下群臣时,白珩眼中的一抹杀机展露无遗。
相国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迫于威慑纷纷后退,很快的,朝堂之中只有一人屹立其中,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得之色,神色傲然,与白珩对视时的威势更是毫不逊色。
看清了堂下所立何人,白珩不禁眯了眯眼:“高智升,老夫若是没记错,你似乎也服用了白府的药丸了吧。”
高智升哈哈一笑,根本不把白珩的威胁当一回事:“是啊,老子还不止吃了一回,如今府中还剩有半瓶相国大人所赠的仙丹。”
白珩也笑了起来:“老夫是该笑你无知还是该敬你无畏呢?”他可是见识过药瘾来犯之后不及时服药的下场是何种惨状的,当初为了将药效发挥至极致,他可是用了不少大瞿越国当地的土著居民试药,那种因为得不到解脱而抓心挠肝,恨不得脱一层皮的可怖场景,如今他依然历历在目。
“今朝有酒今朝醉,府里不是还剩半瓶仙丹么。”高智升自然明白白珩话中的含义,却显得极为豁达,“先解决了你这个叛臣贼子保住大理社稷才是当务之急。”
白珩一声冷哼:“高智升,你以为朝廷因你镇压杨允贤叛乱有功而封你一个鄯阐侯,你便是勋贵了?终究还是改变不了你的泥腿子出生,当日杨允贤是因为仓促举事留下了太多破绽,才被你这个小人有机可乘,如今整个大理朝堂,甚至段氏一族都在老夫的掌握中,平南王段思勤到了此刻还未现身勤王,难道你当真看不出当中的猫腻?老夫真的想不出你还有什么凭仗在此狺狺狂吠,难道凭你侯府里的三百亲卫?”
区区三百人而已,无需出动城防军,只凭他府中的死侍便可以轻易解决了吧。
“侯爷的亲卫军确实敌不过白府中传闻能够以一敌十的白家死侍,只不过若是算上在下,局势可能有稍稍变化哦。”
殿外又一个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当场所有人如雷贯耳,寻声望去,只见一名青年公子身穿宋服,手持一把折扇,缓步进入大殿,站在高智升的身旁。
虽然与唐钰素未谋面,白珩却还是一眼看穿了对方的身份:“唐小子,你不是大言不惭要取老夫性命的么?亏老夫在前来皇宫的路上等了你许久。”
唐钰哑然失笑,他是此前是打算在白珩赶往皇宫参加朝会的路上动手,只是自己能想到,以白珩的老奸巨猾,自然也能考虑到此处关节,虽然他有十足的把握全歼白珩身边的护卫,藏于暗处的死侍却不容易对付,双方短兵相接,自己的将士不善近战,必定会有所损伤。
为了大理令渔州损兵折将,这买卖如何做都是亏的,交给大理国自行处理才是正道。而就在此刻,唐钲快马加鞭赶赴昆明城,将鄯阐侯高智升引来了都城。
虽然自后世穿越而来的唐钰知道高智升几年之后因为镇压了另一场叛乱而彻底坐实了段氏一族的傀儡身份,对于段家而言也并非什么好人,只是如今事态紧急,能够带领亲卫军入皇宫的,整个大理国如今也只剩下这位鄯阐侯了。
前门驱虎后室引狼,总是在驱虎之后再行考虑引狼入室的后患吧。
况且在昨日两人碰面之后的密谈之中,他与高智升早已达成了协议,在合作平定白珩叛乱之后,大理国向渔州城开放所有关卡,永安镖局不但可以自由出入大理国境,也可在国内各城开设分局,所付出的代价只是当大理受到外敌侵犯时,渔州城必须不遗余力前来救援。
唐钰可以协助大理抵御外敌,至于内斗,他却不愿多问,段家佛系治国,自己都不操心大权旁落,他又为何多管闲事。
身后传来的数十声脆响吓了高智升一跳,他着实未曾想到唐钰的火绳枪在击发时能够造出如此大的声响:“唐老弟的武器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面对高智升的调侃,唐钰并不以为意,作为一个学习医术的,他能够凭借此前接触过的史料与自己的想象造出火绳枪已经实属不易了好吗?
一阵乱枪扫过,随着白珩进宫,站在殿外等候的一众护卫尽数被击毙,至于藏于暗处的死侍,此刻却无法进宫保护相国大人。
事态急转直下,白珩却并不惊慌,只因他掌握着整个大理朝堂的生死,即便是自己今日死在了此地,相信在所有人药瘾来袭之后,自然会给他陪葬。
只有他活着,这些服药之人才可以胆战心惊地苟延残喘。
“老夫府中有一千护卫,你们尽管去杀好了,只是老夫却不信,你高智升敢不顾段氏一族的性命于不顾,你杀了我,便等同叛国。”
“唉,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指望那些自以为足以掌控一切的仙丹。”看白珩笑得癫狂,高智升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我便让你见上一人,也好令你死个明白。”
忽的双掌轻拍,随着“啪啪”两声轻响,殿外再次走进一人,她一袭白衣胜雪,绝世容颜之上带着几分憔悴,但更多的是冷艳与决绝。
看清了来人的相貌,白珩的呼吸终于有些乱了,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花翎语,惊愕之中口中轻吐了几个字:“不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
若是此前还不确定花翎语手中是否存有药丸,看如今的气色,白珩便能看出,花翎语必定经过了一次,甚至是几次药瘾的摧残,而令白珩无法接受的事实是,花翎语此刻竟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气色萎靡,却绝无性命之忧。
难道是自己精心调配的仙丹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