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际划过一道弧线的一排箭矢到了射程的尽头开始因为力竭而下坠,数枚火箭穿过战舰上高耸的桅杆扎入船只后方的水面里,剩下的七、八根箭矢稳稳刺入了战船的船体侧面。
“得手了!”藤原信一声高喊,带着兴奋之色,他似乎已然预见唐钰的坐船在爆炸之中沉没的景象。
诚如他的预料,一支支箭矢相继爆炸,腾起的白色烟雾将敌舰掩埋,敌方的火力似乎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喧腾的海面上忽然静止,只剩下岛国水军劈波斩浪的航行声。
只在片刻,烟雾散尽,令藤原信瞠目结舌的是,发生剧烈爆炸的三艘宋军战船竟然毫发无损,只是爆炸震慑的左右摇摆了片刻,便又有黑色的炮弹向着自己飞来。
“这不可能!”同样的材质,同样的工艺,自己的战船如纸糊的一般碰上炸弹便碎作了齑粉,唐钰的船却只是被炸出了几处破损,依旧坚固如初?
身边的幕僚渡边秀一凭栏而望,瞬间发现了端倪,迎着海面上的阳光看去,敌军战船的几处破损上京反射出金属的光芒。
“将军,他们是将钢板镶嵌在了舱内的船壁上,我们的穿云箭的确炸穿了他们的船,却只是炸坏了外面的木板,根本炸不动里面的钢板。”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钢板遇水不沉没,他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被头顶的炮弹炸得七荤八素的藤原信根本想不通这样超乎常理的问题,但无可争议的是,宋人的战船哪里是什么木船,分明是穿云箭也炸不穿的铁甲巨舰。
进攻所向披靡,防御固若金汤,唐钰的优势如此明显,这仗还如何打?藤原信挥拳猛击船舷,战前制定的所有计划似乎在这一刻全部失去了作用,什么凭速度致胜,什么迂回至敌军后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狗屁。
纵然心有不甘,藤原信也只能面对现实。
一次冲锋,遭受对方的三次攻击,完成一次反击,战况却是己方十艘战船沉没,五艘受损严重,而宋军只是被伤及皮毛,根本毫无战损。
如此一边倒的攻击只需再来上一次,岛国水师便会全军覆没。
“全体返航,撤退!”回撤的命令一下,剩余的十一艘战船立即调转航向,在与宋军接触之前朝着来的方向疾速返回,丝毫不敢对还在水中扑腾的士卒们施以援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保存住现有的实力,他便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想跑?”看着前方的敌舰狼狈逃窜,唐钰下令追击,一声军号响过,船锚被缓缓拉起,舱底的五匹战马开始推磨,水下的螺旋桨缓缓转动,所有的风帆被放下,待到方向调整完毕,白泽舰开始加速,朝着藤原信的舰队紧追而去。
于此同时,精卫舰与帝江舰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五艘受损的岛国战船瞬间被追上,唐钰并不打算接受投降,放下放弃抵抗的倭人,满以为会成为俘虏抓回宋营,却未曾想到等来的只是一发如八岐大蛇般张牙舞爪的炮弹。
看着后方的五艘船被毫不留情的击沉,藤原信的双眼中满是血丝:“唐钰疯了,他要至我们于死地,快撤,远离这个魔鬼,离他远远的!”藤原信发誓,此番若能逃出升天,只要唐钰还在一日,他便再不踏足中原。
只可惜他的誓言来的有些晚。
纵然战船的航速已然被推向了极致,藤原信还是发觉后方的宋军正在一点点向自己逼近。这一次,他的内心再不是惊惧,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不是说唐钰的船体积太大,速度不快吗?为何……为何我们的速度远远不如他?”
长谷川与渡边也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后方,所幸宋军战船的甲板上没有武器,否则以两军如今的距离,他们完全可以在追击的同时向自己开火。
两方一追一逃,很快远离了海岸,随着洋流的变化,原本的水流竟变成了逆流,加上划桨的水军们早已精疲力竭,使得岛国舰队的船速一降再降,站在船尾的藤原信眼睁睁看着唐钰的船一点点地追上,持平,终于在下一个瞬间,两方的船只开始齐头并进,而岛国舰队的所有战船也完全暴露在宋军的炮口之下。
牙齿渐渐开始打颤的藤原信似乎能看到对面的船上唐钰那带着一丝冷笑的脸,每一次炮声响过,便有一艘船带着满船的哀嚎沉入水底,自己的舰队宛如毫无还手之力的标靶,被唐钰猫捉老鼠般打着玩,这种羞辱远比上一次被活捉更令人愤怒,藤原信双手抓着船舷,在惊起的海浪与阵阵硝烟之中朝着唐钰大喊:“唐钰,有种你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战场之上的噪声又何其巨大?藤原信的呼喊声嘶力竭,传入唐钰的耳中却成了细若蚊蝇,他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眼,露出一个不甚耐烦的表情:“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虽然听不懂岛国语,唐钰却也满足了藤原信的要求,一发炮弹响过,藤原信的坐船右侧被轰成了稀烂,海水瞬间如饥饿的猛兽一般吞噬着船舱里每一个可以灌水的空间,如同枯叶一般的战船被海浪覆盖,带着藤原家二公子的不不甘与愤怒,永远地沉入了大宋东海。
零星的炮火还在继续,二十六艘战船相继被击沉,因为唐钰所下达的命令是一艘不留。集岛国所有家族的资源精心打造的水师一日之间全军覆没,这便是得罪唐钰的下场。
他就是要让所有岛国人知道,如今可不是甲午年,更不是后世的一九三七年,今年是有他唐钰镇守中原的熙宁年。
他就是要一战将岛国倭寇彻底打服,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只要提及中原,岛国人便只能颤抖,他要改写历史,让岛国人只能蜗居在他们的岛上,让他们那恃强凌弱的野心永远被镇压,以此来避免后世的灾难。
他对任何政权都可以报以友好的态度,唯有岛国不行,这是唐钰的执念,更是他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