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山道难行,香穗望着天空有些发愁,这时候沈逸洲那个神出鬼没的妖孽便又冒了出来,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方才怎么不将爷供出来?”
“把你扯出来与我何益?”香穗反肘就给了他一下。
沈逸洲知道她生气便故意没躲,胸膛处挨了个结实,疼得他连声怪叫,“谋杀亲夫啊你!”
“滚一边去!”香穗没好气地赏了他个大大的白眼,又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李世昭和越妙仪有奸情?故意安排我撞见这一幕是何用意?”
“冤枉啊!我指着天对着地向你保证,他俩有染我确实知道,但他们今天会约在那里偷情我事先确实不知情!”
“嘁,快别发誓了,没看天上都打雷了吗?一个你一个李世昭,再被你们这么发誓下去雀北城我就去不了了,起开,别挡道!”
香穗愤怒地闷着头往前走,沈逸洲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上哪儿去?前头老太太的车架已经到了,你走这条路会被撞个正着的。”
玉清观香穗从前一次也没来过,虽然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但这里素来只接待达官贵人的家眷,不得已,她只能跟着沈逸洲走。
老太太一行人浩浩荡荡,入观以后光是礼佛就花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才由主持师太安排到禅房休息,这时才会有人去请柏夫人下山来相见。
这时候香穗已经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替换了回来,而易容假扮她的人功成身退,要不是时间上来不及,香穗当时真想看看易容的人是谁,因为实在太像了,像到连她这个本尊都差点分辨不出来。
“小六,小六,快别发呆了,老太太叫你呢!”香秸急急扯了扯香穗的袖子才把她从神游中唤了回来。
香穗定了定心神,这才乖巧地笑着走上前去。
舟车劳顿老夫人脸上是难掩的倦容,可当着主持师太和几名小姑子的面儿,她还是满面慈祥地拉着香穗叙话。
“怎么样,累着了吧?方才礼佛见你总是站在最后也不说话,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多谢老太太关心,我只是……”香穗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末了便凑近前去压低了声音在老夫人耳边低语。
“我只是身上来了葵水,有些腹痛。佛门清净之地,我身上不方便,只怕是冒犯了,不如老太太开开恩,让我先回府去休息休息。”
安氏老夫人明显是没有预料到,她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却又反应了过来,“既然不舒服那你便先回府去歇息吧,让你柏夫人就住这里,下次再来相见也一样。”
“多谢老夫人。”香穗毕恭毕敬地福了福身子,之后名正言顺地离开了玉清观,按照先前的计划前往神农山。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当天傍晚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一行人不得已只能停下来避雨。
“六姑娘别忧心,所幸咱们先前脚程紧赶得急,正巧天色也晚了,等明晨早起雨肯定就停了,到时候再下山很快就到能入城了。”
在山顶的一处破败猎户木屋内,双瑞体贴地给香穗递过来一碗烧开了的茅根茶汤,这处木屋的主人应该是时常过来居住,里头锅碗瓢盆等等家伙事儿俱全,就连水缸里也盛满了山泉水。
双瑞细心而周到,不仅生了火还铺好了床铺,而沈逸洲那厮打从刚才下了马车徒步前进就一直在喊累,这会子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瘫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褥。
“沈逸洲他没事吧?”
“姑娘放心,二公子只是有些累了。”双瑞身手接过香穗手里的碗便转身又在屋里翻找了起来,最后在他发现茅根的地方又找了些粟米。
就着火熬了一锅粟米粥,再加上他们带来的干粮,一顿行路中的晚饭便这么对付了过去。
期间香穗叫了沈逸洲两次却发现他一次睡得比一次沉,第一次好像还能听见她的声音还“嗯”了嗯作为回应,第二次就真的是彻底没了动静,这让香穗不得不挂心。
可任凭她怎么问双瑞都不肯说,结果等到了半夜沈逸洲突发狂疾,不止打哪儿摸了一把斧头追着双瑞满屋子乱砍。
双瑞情急之下急呼出声,“少主!少主您醒醒我是双瑞啊!”
“沈逸洲!沈逸洲你怎么了?”香穗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可沈逸洲双目通红竟像是完全丧失了心智谁也不认识。
“双瑞,他到底怎么了?都到了这会你还不说实话,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帮忙?”
“姑娘赎罪,小人确实不知,少主他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许是失了巫灵蛊的缘故,我瞧他这模样,怕是不见血不能罢休啊。”
双瑞连躲带闪,他碍于沈逸洲的身份始终不敢出手。
香穗闻言立时掏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划破了手掌冲到沈逸洲面前,对着他吼道:“血!沈逸洲你看看我,看着我的手。”
“哐当……”
沈逸洲手里的斧头掉落在地上砸出个大洞来,他眼神空洞,眼底似乎有些挣扎,像是在抵御某种强大的诱惑,片刻之后,他的眸子里总算恢复了清明。
“你的手……”沈逸洲满眼愧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撕开了衣袍将香穗受伤的手掌包裹住,继而回过头看了眼双瑞,眼神阴翳。
双瑞匆匆忙忙离去,香穗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刚才那会子情况紧急顾不上那么多,现在手掌心撕裂般的疼痛着实揪心。
“沈逸洲,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今夜不说清楚我绝不肯罢休!”香穗怒不可遏的话音刚落忽然间沈逸洲就朝她扑了过来,直把她扑倒在地上。
紧接着一阵密集的箭雨射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
香穗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沈逸洲整个人就覆盖在她身上,此时笑容有些苦涩。“小丫头,看来今夜是要连累你了……”
“有人要杀你!”香穗后知后觉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