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北胡跟我们大晋不一样,不止有大单于还有左贤王右贤王,今日左贤王你如果折损在这落英山中,不知右贤王会不会高兴得放炮仗?”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军情邸报线人情报香穗都不敢错过分毫,自然对于北胡王庭的事情,她是了然于心的。
左贤王耶律齐与右贤王耶律津向来不睦,而北胡大单于正是利用他们的窝里斗来达到制衡目的。左右贤王不管是谁先在战场上丧命,毫无疑问活着的人肯定会将另一方的兵权土地吞并,而其族人家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香穗的话戳中了耶律齐内心的致命软肋,他跟右贤王斗了十几年,怎么可能甘心死在他前头?
更何况香穗又说了:“我知道大晋朝堂上定然是有人与你们北胡勾连,是以你们才会提前得到消息在落英山设伏,可我猜想,与我大晋朝堂上通敌卖国之奸贼往来的,肯定不是左贤王殿下。”
“哦?何以见得?” 耶律齐心里虽然惊讶于香穗的明察秋毫,嘴上却硬气地不愿承认,还反过来套她的话。
香穗本来也没打算隐瞒她的想法,她语气平静地说道:“素闻北胡右贤王足智多谋,尤其擅长运筹帷幄,想必是右贤王得到了消息,再使了不知道什么法子,让左贤王你心甘情愿地当了这马前卒以身涉险。”
“此番左贤王若是全歼雀北军凯旋而归,那么在北胡大单于面前,右贤王依然是最大的功臣,想想看,如果不是他事先得到了可靠消息,左贤王又怎么可能取得如此辉煌战绩?”
“若是左贤王败了那右贤王就应该更高兴了,他终于有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攻击你,降位夺权,不正好和了他的意?”
“最好就是左贤王你在战场上发生点什么意外,英勇牺牲之类的,那右贤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势力全部揽入他的羽翼下。”
“届时,右贤王剑指王庭,成为北胡新的大单于也不是不可能。左贤王怕是只能在地底下吹胡子瞪眼干着急咯!”香穗以一句看似揶揄的俏皮话结尾。
耶律齐却被气得脑门上青筋毕露,他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香穗说道:“都说晋人狡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以为凭借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挑拨离间了?”
“我说的是不是实情,左贤王心里比谁都清楚。”香穗语气凉凉,像是真的已经看淡了生死:“横竖我们败局已定,我冒死挟持你也不过是想替残存无几的雀北军求得一线生机而已。”
“左贤王若是不肯成全,我雀北军数万英灵有你陪葬也不亏,大不了黄泉路上咱再打一场,到时候谁胜谁负还说不定!”
“姑娘好胆魄,只不过你想没想过,无论孤放不放过残存的雀北军,你都注定是没活路的。”耶律齐眼底燃起了勃然杀气,看得出来,他恨不得亲手将香穗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