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网,撤退!”戚苍月没有下令绞杀,而是任由当归自生自灭。
夏侯仪暗自松了口气,给心腹属下使了个眼色。
心腹会意,故意在撤退时放慢脚步,趁没人注意时往血快流干的当归嘴里塞了颗救命灵丹,面对留下来替他打掩护的同伴时不禁发起了牢骚。
“国主究竟怎么想的,这可是稀世珍药,用来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侍卫未免可惜,何况他还是敌国爪牙,真让他活下来,说不定两军对阵那天,我们的人得有不少死在他手里,这人武功路数毒辣,招招毙命。”
从极眼底密布杀意,同时也懊恼保命丹喂早了。
重戟与他同朝为官多年,又都深受国主倚重,且重戟正是一路陪同夏侯仪乔装打扮潜入大晋之人,他自然比从极更懂夏侯仪心意,立时将重伤昏迷的当归踢到一边,挺身而出阻挡在前。
“从极,你应该知道违背国主命令的后果,切勿鲁莽。”
“忠臣之道就该为君纠错!”从极性子刚烈为人很是一根筋,当他钻牛角的时候是八匹马也拉不回。
重戟深知这一点,当下不再废话,立刻喝道:“你好好看看,这人身体里的血就算流干了,就算吃了保命丹也是必死无疑,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任他自生自灭就是了!”
“快走,否则沈逸洲回来了谁都走不了,你我被俘被杀不打紧,国主多年筹谋,正值最后关头,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你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国主还有要紧任务要交给你!”
最后一句彻底说服了从极,他彻底放弃了杀死当归的念头正准备撤退,只可惜他们已经错失了最佳良机,沈逸洲一身白衣从天而降,身后跟随着无数黑甲士兵。
西洲城内,戚家长房,香穗被浓浓的血腥味熏醒,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全身都被浸泡在冰冷的冰水里,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脚踝处也锁上了沉重铁链,动了动身子极度不适,这才发现腰身处也被手腕粗的大铁链拴住。
这是一处地下水牢,看来应该是戚家长房的黑狱了,与一般水牢不同的是,这里水位极高,直接没到了脖子。
“戚苍月,你还真看得起我。”香穗冷笑着讥讽,眉眼间没有丝毫惧意。
“啪啪,啪啪。”
黑暗的角落里零碎的掌声响起,戚菲月风情万种地走了出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李香穗打量。
“城主大人可能还不认识小女子。”良久之后,戚菲月才幽幽开了口,带着几分胜利者耀武扬威的语气。
香穗其实已经大概猜到她的身份,不得不说,戚家姐弟三人尽管同父异母,却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按照相貌年龄推断,你应该就是亲娘身份卑微且早死,之后又被在继母院里仰人鼻息长大的三小姐戚菲月了。”香穗毒舌且眼神锐利,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时刻准备好饮血。
戚菲月虽然有些心机城府,可她的战场毕竟只是在后院,面对真正经历过沙场厮杀的李香穗,气势上立刻弱了大半截,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李香穗此刻只是阶下囚,心中畏惧也就渐渐散去。
“想不到声名显赫的李城主说话竟然如此刻薄。”
“怎么,有人规定声名显赫的人说话就不能刻薄吗?再说了,就算真有这规定,难道我李香穗看起来像是守规矩的人?戚菲月,你难道是专程来找骂的吗?既然如此何不给我松绑,也好让我尽情发挥。”
“你!李香穗,初次相见你为何恶语相向?”戚菲月被怼懵了,气急败坏得维持不足风情万种的娇媚,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香穗冷嗤一声凉凉地勾起嘴角,满眼不屑道:“这就吃不消了?沈逸洲的嘴可比我毒多了,就你这样的居然还痴心妄想敢打他的主意?戚菲月,古人有句话,叫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送给你。”
“你,你如何知道……”这下子戚菲月不只是恼羞成怒了,她惊讶得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水牢冰冷刺骨,香穗其实全身都难受极了,不过脸上依旧神色平平,甚至还鄙夷地把白眼翻上天,显然不屑回答如此愚蠢的问题。
戚菲月生性多疑,立刻恍然大悟道:“大姐姐,一定是她告密!小贱人,竟敢出卖我!”
香穗依旧不说话,她们姐妹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最好狗咬狗。
“哼!即便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城主大人好好看看目前的处境吧!你已经是阶下之囚,就算我仰慕沈太傅的才华,倾心与他,你又能如何?”
“不如何,你自个找死难不成我还要拦着?”香穗挑眉,目光寒冷刺骨。
戚菲月彻底被激怒,气急败坏地走向了水牢的机关所在,恶毒地笑起来,“城主大人如此轻视菲月,可曾想过会死在菲月手里?”
“不瞒你说,这水原本只是没到你腰身而已,是我看城主大人睡得太香太舒坦了,忍不住打开了机关,你猜怎么着,一不小心放多了呢,看看这水都快没到头顶了,啧啧,城主大人怎么也不长高点呢?”
戚菲月满心杀意,她是跟戚苍月做了交易才进了水牢,别看她吓唬人的架势做得十足,实际上她顶多也就敢让李香穗吃些苦头,当真要了她的命,戚芳月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杀了她给李香穗陪葬!
香穗当然知道这些,但她就是故意使出激将法,“要杀要剐痛快点,别跟戚苍月似的,娘们唧唧的,不过即便你杀了我,沈逸洲也断然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你凭什么这么说!”戚菲月气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
偏偏香穗无视了她的怒气,还一脸好心地解释道:“你一没权二没富可敌国,勉强有几分姿色吧还满身风尘味,终究是落了下乘。”
“像你这样的去给沈逸洲当洗脚婢估计他都要嫌弃得一脚把你踹到西天去,又怎么可能容忍你爬到塌上呢?”
话说多了香穗都有些口干,心里不禁想:那混账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