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鬼王来了,帕黛请你也去一趟!”
四儿将手上的花瓶放下,观察了一下沈婳的脸色,轻轻的笑道:“怎么回?你说吧!”
沈婳将书合上,微微蹙眉说道:“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便相见!”
“真不见?”四儿托着下巴走到了沈婳的面前,“可是昨儿我可是看见有人在发呆啊,难道不是在相思?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一次如果不见得话,下一次见面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沈婳瞪了四儿一眼:“你做事向来是干净利索的,何时这么婆婆妈妈起来了?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好了!”四儿捂着嘴偷偷的笑道,“不见就不见,我又没有逼你去见他,这么生气做什么!只不过你这幅小孩儿耍性子的模样,我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了,果然还是只有鬼王才能够让你的情绪有这么大起伏啊!”
“你!”
“好了,好了,你也别瞪我了,我替你回了就是了!”四儿笑嘻嘻的说道。
四儿出去回了帕黛的人,回帐对沈婳说道:“我觉得你变了,什么时候如此的口是心非起来了?明明就很想念,人来了,你又偏偏不见!”
“我觉得你也变了!”沈婳白了四儿一眼说道,“你变得话多了!阿忆干什么去了,这些日子总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阿忆和白子珮那小子以前不是向来不对付的嘛,现在不知道为何,竟然好的像穿一条裤子似的,这些日子两人天天在一块儿呢,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四儿将桌子上面的匕首抽了出来,一股寒光立刻扑面而来,她取出了自己防身的匕首,两柄匕首相碰,她的那支顿时断做了两节。
“果然削铁如泥!”四儿将匕首放下,“这柄匕首是白子钰送你防身的,定然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如今身在战场之上,处处都是危险,我与阿忆也有可能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好好的保护自己!”
沈婳指腹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匕首的鞘身,花纹精致,泛着淡淡的光泽,叹息了一下说道:“他也有心了!”
“何止是有心!”四儿说道,“这一次偷袭大陈还不是他亲自带人去的,若不是为了你,他又何必卷入这场浑水之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婳干脆看着四儿说道。
“我没有想要说什么啊!”四儿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只是想说或许白子珏比鬼王更适合你!论感情,他不比鬼王浅,论心思,他也是在千方百计的讨你的欢心了,而且,他比鬼王的束缚的东西要少得多,也纯碎的多,也就是说,你将来承受的东西也要少得多,或者说,也会更加的自由的多!”
“可是四儿,你应该要明白,感情向来不是公平的,也不会被放在天平上比较!”沈婳微微的叹息。
正说着,四儿突然走到了帐篷边上,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回眸对沈婳笑道:“看样子,你现在是清静不成了!”
她说着退后了几步,到了沈婳的身边,笑道:“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躺在床上去!”
“什么?”沈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帐篷就被人打开了,帕黛先进入,笑道:“听闻姐姐的身体不舒服,我与鬼王的心中都十分的担心,恰好姐姐与鬼王也是故人,我们我们就一道来看看姐姐,姐姐不会介意吧!”
她说着,长孙斐也已经进入了帐篷之内。
他一身银色的铠甲,脸上依然带着面具,身上有几分久征沙场的戾气,身姿却依旧是挺拔的,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与压迫感。
两个月未见,他似乎瘦了一些,眸子深幽,藏着心事的样子。
“我们偷袭大陈还是姐姐的注意呢!”帕黛边走边说道,“我们一直按兵不动,军营未动,依旧生火做饭,让大陈的探子放松了防备,然后出其不意的从一条不起眼的羊肠小道偷袭大陈后方,正好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说起这条小路也是姐姐在无意之间发现的,这算不算连老天爷也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帕黛打量了一下沈婳,已经笑着走到了她的身边,亲热的拉着手问道。
沈婳还未来得及回答,长孙斐略带讽刺的声音响起:“本王瞧着郡主脸色不错,精神也好,不像是生病的症状,难不成是故意躲着本王不成?”
“王爷这是什么话?”说谎被人当面拆穿,沈婳也觉得有几分尴尬,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有什么好躲着王爷的,不过是方才有些困乏了而已!”
“是吗?”长孙斐嘴角勾着一丝不明深意的笑意,朝前走了几步,“不是躲着本王就好!”
他仰头打量了一下周围,说道:“这的环境不错,看来帕黛女皇对你很好,难怪你都舍不得回去了!”
“回去?”沈婳反问,“回哪儿去?”
“我在哪儿,你自然要回哪儿了!”长孙斐理所当然的说道,“我知道你与帕黛姐妹情深,但是这里这么久了,会打扰人家的,跟我回去吧!”
“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帕黛装傻充愣的笑道,“鬼王这么说就太见外了!姐姐要是喜欢我这里,想要呆多久都行的!”
“要上哪儿,要待在那儿,都是我的自由,这一点鬼王恐怕管不着吧!”沈婳淡淡的说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了,鬼王请回吧!”
长孙斐好像没有听到沈婳的话一般,目光一转落到了花瓶的鲜花上面,说道:“好漂亮的花儿,倒是叫着肃穆的军营之中柔和了不少!”
“鬼王真的这么觉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四儿走到了花瓶面前,闻了闻花香,问道,“小姐也很喜欢这些花,是白二爷送来的。我一直以为当兵的都是一些大老粗,没有想到也有这么细心的人!”
长孙斐没有答话,只是明显的能够感觉到眸子里面有些隐隐的不悦,身边的气压也降低了不少。
他忍了忍,又浮起一抹笑意,拿起桌子上面的匕首,说道:“好漂亮的匕首!刀工居然如此的精致!”
“何止啊!”四儿又接话道,“还削铁如泥呢!这也是白二爷送给小姐防身的,听说铸剑大师叶大师亲自锻造的,世上只有这一把而已,找的时候,费了好的功夫呢!”
长孙斐的眼色更加的不快起来,压了压怒火,直视着沈婳说道:“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是吗?可是我觉得已经跟你无话可说了!”沈婳淡淡的说道。
两人之间有些淡淡的火药味,达到了目的的四儿与帕黛也很识趣的出去了。
只余下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一时间沉默的有些尴尬,长孙斐看着匕首,突然嘲讽的一笑:“你不愿意跟我回去,是因为找到了更加顺手的工具吗?看来,白子珏的确比我听话!”
“你若是来为了说这些无意义的话,请回吧!”沈婳依旧淡淡的说道,“但是请不要用自己的心思去想别人!”
“我用自己的心思?”长孙斐有些激动的将沈婳的肩膀抱住,“那你告诉我,你从来没有将我当作你复仇的工具?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们一起经历的那些,虽然是分分合合,但是也是值得我去回忆的,是吗?”
“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有些话不是应该我去说的,也是应该你自己去感觉,若是你连自己的感觉都要怀疑的话,又怎么会相信我的话呢?”沈婳将长孙斐推开,转过身子,又道,“何况现在大周与大陈交战正酣,作为主帅的你,不应该纠结这些儿女私情吧!”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长孙斐指着花瓶中的花朵,冷笑道,“若你真的觉得儿女私情不值得考虑的话,那么这些又是什么?”
“你放的下吗?”沈婳叹道,“即便我今日同你回去,你能够真正的打开心结吗?你还会相信我吗?他日你若是想起这场战争的残酷的时候,会恨我吗?你的属下会接受我吗?你的家人会接纳我吗?这些你都考虑过了吗?若是没有,那么即便我们现在能够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长孙斐有些结巴的说道,“我……你说的这些其实都不是问题,若是你真的打算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一起克服的……”
“对不起,我不愿意拿我的以后去赌!”沈婳说道,“这些事最基本的事情,若是你都还没有考虑清楚的话,今后还会有无数的问题袭来。我们都需要给彼此时间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真的还能够心无旁骛的在一起么?”
“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对吗?”长孙斐失望的说道,“我说过你说的这些不是问题,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一切,这一点没有变过。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相信我呢?”
长孙斐离开,四儿迫不及待的进入,问道:“小姐,你们……”
沈婳打断她的话,说道:“他还是需要时间彻底的想清楚,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无法避免,我不希望他日后会后悔!”
看着长孙斐有些落寞离开的背影,帕黛对身边的白子珏说道:“看来,不欢而散了!你怎么就那么放心他们单独交谈呢?万一,姐姐被他说服了跟他走了怎么办?”
“那样也不错啊!”白子珏淡淡的一笑,“她心中还有鬼王,他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可是,这毕竟是你的机会,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一定会感动的,你也有机会的啊!”
“感动毕竟不是感情,感情也是勉强不来的!”白子珏苦涩的笑了笑,“虽然知道她不爱我,但是心中还是存在着幻想。若是她与鬼王能够好好儿的,我说不定可以将心中最后的一份幻想掐灭!”
“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帕黛有些惆怅的说道,“是得到还是放手?”
“得到也好,放手也罢,总归还是一句我愿意罢了!”白子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