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糊涂之至!”程仪暴怒的吼道,“我让你跟在小姐身边做什么的?为什么不阻止她?若是事情败露,不止是她自己的性命,还有我们程家满门!”
“将军息怒!”素心立即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将军也知道小姐的性子,一旦她觉得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更改的,而且当时事出紧急,奴婢没有时间通知将军,只有尽力将事情做的完美,不露出破绽!”
“不露出破绽?”程仪冷笑了一声,“你们以为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吗?只是陛下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而已!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宫内没有内应的话,我都不相信!”
“不过小姐也有她自己的考虑!”素心将锦妃的考量跟程仪说了一遍。
听完,程仪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个妇道人家,能够有什么远见?陛下近日有对我们程家复宠的意思,他手上无可用之将,暂时还不会动我!再者,即便陛下皇位不保,将来登上皇位的是谁?旭王吗?他与陛下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奴婢觉得小姐所考虑并非没有道理,将军难道忘了何宇田的事情了吗?”素心说道,“小姐得到消息,何宇田不过是被人陷害的,并非有谋逆之举,但是将军你不但杀了何宇田,还灭了赤莲,这两个疙瘩,不管多久,在陛下的心中都是不会抹平的。今日陛下还有用得着将军的时候,所以会对将军恩宠有加。但是他日,一旦局势稳定,陛下全面掌控大局,将军失去了对比下的作用的时候,陛下还会记得将军的功劳吗?”
程仪沉着脸想了想:“如今局势未明,即便将来陛下要杀我,但是我现在也不能够拿着全家人的性命冒险!”
正说着,有下人在屋外禀道:“将军,韩却韩大人前来拜访!”
“他来做什么?我与他素无交集!请韩大人去花亭一叙!”程仪蹙眉,又对素心说道,“你先回去,这一次回宫之中务必谨慎行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先于我禀报,不可再擅自行动,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饶不了你们!还有回去告诉贵妃娘娘,让她不要担心,只有我手上的兵权还在一日,她就不会有事!”
“是!奴婢告退!”
素心告退之后,程仪就去了花亭,远远就拱手笑道:“韩大人有失远迎啊!不知道韩大人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韩却起身笑道:“韩某与将军一殿为臣,但是却并无多少交集,今日特来拜访,希望没有打搅到将军!”
“韩大人哪里话!”程仪客气的笑道,“韩大人文采斐然,连陛下都青眼有加,能够驾临寒舍,寒舍蓬荜生辉,怎么会打扰呢?”
两人坐下寒暄了一阵子,韩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似不经心的说道:“将军可听说了沈家军余部被劫之事?陛下为此事是大动肝火,守备军统领孙志兴也为此罚了一年的俸禄!”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听说了!”程仪说道,“我听说当时皇宫也走水了,不知道这两件事情有何关联?”
韩却看了一眼程仪,笑道:“程将军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陛下的心腹太监德顺偷了陛下的令牌假传圣旨,说是程将军你逼宫谋反,让孙统领进宫护驾,这才使得囚犯被劫走了!”
“我谋反?”程仪大惊失色,同时心中将素心与锦妃两人骂了一番,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自己,“这话从何说起?韩大人是从何处得来的这消息?”
“这话时孙统领说的,不过德顺已经死了,那么他说话的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韩却叹息了一声,“只可叹你程将军祸事将至,居然还不自知!”
程仪面色惊慌:“韩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韩大人自己也说了是德顺假传圣旨,至于那一日我又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是一查便知的,我有何祸事?”
“念在与程将军你是同僚,虽然与将军你平日里面接触不多,但是却十分佩服将军的才能,所以才提醒将军几句!”韩却说道,“其一,德顺是真的假传圣旨,说将军你谋反,那么他为什么要说是将军你呢?为什他一说,孙统领就相信了呢?根本原因就是你有谋反的能力,而且至少有不少人相信你是有谋反的动机的!其二,这德顺一死,他原话到底是怎么样不得而知,那么会不会是孙统领为了自保而编出来的谎言呢?那么他为什么要编这个谎言?为什么觉得这个谎言陛下会相信?这些将军难道都没有想过吗?”
“那依韩大人的意思,我现在该如何是好?”程仪眸子一转问道。
“程将军是聪明人,如今闻到了危险的气味,也知道知道该如何躲避危险,只是看程将军自己舍得不舍得?”韩却笑了笑,“当年文种与范蠡辅佐勾践,为何范蠡最后能够全身而退,而文种却落得凄惨结局?激流勇进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程仪笑了笑,说道:“韩大人与我并无深交,韩大人为何如此信得过我?难道韩大人就不怕我将我们今日的对话的内容告诉陛下吗?”
韩却喝着茶淡淡的说道:“若是对程将军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韩某就不会跑这一趟了!不过程将军你今日的地位全是自己真刀真、枪出身入死挣来的,要说放弃还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不过程将军对自己未来的结局真的赌得起吗?或许还有另一种也不一定!”
“恕在下愚钝,韩大人什么意思,还请明说!”程仪眉头一挑,看着韩却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深思。
“不过是良禽择木而栖而已!”
“那韩大人栖又是那棵树?”程仪紧紧的盯着韩却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先帝留下的血脉不多,而还在世上的除了陛下与旭王,还能够有谁?”韩却冷静而严肃的说道,亦是紧紧的盯着程仪的眸子,观察他此刻的想法。
程仪沉思了一会儿方才说道:“难道韩大人的意思莫不是皇太孙?皇太孙下落不明,韩大人这个选择可不是很聪明啊!还是说其实韩大人已经有了皇太孙的下落,而且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与皇太孙有关?”
“程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韩却试探道,“那聪明人也该有聪明人的选择!”
“韩大人!”程仪冷笑了一声,“韩大人难道不是在跟在下开玩笑吗?当年先太子的事情出的时候,是在下率先支持陛下,难道皇太孙会忘了这件事情?”
“呵呵,如果同样是赌的话,程将军觉得赌谁的胜算会大一些呢?”韩却笑了笑,“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当今圣上是如何坐上现在的龙椅的?如何蕙瑗公主逃出了皇宫,而陛下更是满天下找寻公主的下落?为什么?一旦这其中的秘密散布出去,程将军觉得陛下的皇位能够坐的安稳吗?程家现在是在左右为难,不过令妹不是已经替将军做了选择了吗?将军还在犹豫什么?”
“你……”程仪猛然睁大了眼睛瞪着韩却,忽然冷笑道,“原来是我小瞧了韩大人!不过,韩大人既然连这么重要的秘密都肯告诉在下,难道不怕在下先拿了你,然后再逼问皇太孙的下落吗?只要将皇太孙带到了陛下的面前,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
“哈哈哈!”韩却还不畏惧的大笑,“韩某猜想将军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可惜的是,韩某现在的确不知道皇太孙的下落!不过韩某好心好意来为将军指条明路,将军要恩将仇报的话,韩某也无话可说!不过若是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的话,程将军为何非要将其中一条堵死呢?还有一点,赤莲教主潜逃在外,将军之所以不敢大肆搜捕的原因是什么?敌在暗,将军在明,还是要早作打算才好!不若这样好了,这赤莲教主,算我们对将军的见面礼,将军看如何?”
“拭目以待!”程仪考虑良久,才看着韩却的眼睛低声说道。
皇宫内。
“陛下,你别喝了,明日还要早朝呢!”玲珑上前劝道。
赵默淡淡的瞥了款款而来的女子一眼,冷笑了一声,醉语:“你们没一个待朕是真心,不用管朕!”
想这皇宫,他卧榻之处,对方竟然来去自如,自己身边这些人,他也分不清真情假意,朝中大臣虽然暂时屈服于他的权势,不服者亦是有之,想到此,他心中烦躁,不知不觉间就多喝了几杯。
他性格喜怒无常,平日里面只有德顺能够跟他说上几句话,如今德顺死了,身边伺候的人没一个敢上去劝说的,只有将最受宠的蕖嫔娘娘请来了。
“陛下醉了,快些回去歇息吧!”玲珑上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别碰朕,你们都等着看朕的笑话是不是?你是不是想要报复朕?”赵默突然一把抓住了玲珑,死死的捏着她的肩膀,“你恨朕对不对?你恨朕害死了你全家?对不对?”
赵默是真的醉了,满嘴的胡言乱语,忽然又抱着玲珑哭了起来:“不要恨朕,朕也是迫不得已啊!朕要是不那么做,朕就不能够得到现在的地位!朕是真的喜欢过你啊!不要恨朕,留在朕的身边,朕会让你成为皇后,朕会补偿你的!”
“陛下你醉了!”玲珑叹息了一声,这时候只见着一道寒光一闪,她一惊,急忙将赵默往旁边一推,只闻得兵器没入肉体的声音,还有玲珑的一声闷哼。
温热的血水喷到了赵默的脸上,他顿时清醒过来,看了一眼怀中的女人,双目圆睁,一脚将行刺的太监踢到在地,抱着她疾步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