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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 任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杀尽所有的人, 毁灭一切。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躺在地上的周云青时, 一下子变得清醒。都怪她控制不住心魔, 才会把周云青害成这副模样, 她怎么能再造杀孽?
  “装神弄鬼!”任乔抓起那根插进沙发里的栏杆, 狠狠地掷向空中的神秘男人, 栏杆穿过他的身体,带起一片碎裂的光影,星星点点的散落在空中, 很快又恢复原状。
  任乔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她对抗着对于那道身影近乎本能的恐惧,借力跃起, 向着他飞去。就在她的手擦过他的心脏时, 和刚才一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们不要怕,他只是一个幻象。”
  江琛至始至终都没有加入杀戮, 是除去任乔之外, 另一个神智没有迷失的人。见此情景, 他拽起王凡的脚, 把王凡狠狠地摔在地上。
  王凡磕得满眼饶金星:“疼疼疼……”剧痛把他从先前那种癫狂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他也跟着恢复神智, 一手捂着脑门,另一只手和江琛一起,分开尚在厮杀的闫紫和明渊。
  醒来的闫紫, 擦净那根带着血的金钗, 重新把它插在发髻上,丝毫不避讳上面的血腥味。
  唯有醉得一塌糊涂的明渊,受影响最深,江琛和王凡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地都险些压不住他。
  王凡看着自己的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怎么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
  任乔跳回地面,指着空中的幻影问向王凡:“要不要亲自感受一下?”
  “你一个女人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王凡先是拍着胸脯说,继而话锋一转,“但我可没你那么厉害,说飞就飞上去了。”
  任乔抓起他的脚踝,他嗷嗷叫着:“喂喂、你干嘛?”任乔单手举起王凡,把他扔向空中那道幻影,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脚踝,他整个人像是一根分针那样,做了一个钟摆运动。
  那种强烈的、仿佛从灵魂深处逸出的恐惧感,让王凡闭上眼睛尖叫:“不要啊,我能感觉到,靠近他我会死的!”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的身体撞开那道幻影,半空中闪动的碎芒一如波光粼粼的水面。任乔已经把他放到地上,他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好好的,没死啊?”
  江琛同样亲自感受了一次,他的手穿过空中的幻影,分析道:“远超于当世科技的全息投影技术,表面看起来几乎和真人没什么两样。”
  王凡点头:“哪有那么厉害的技术,你看他故意戴着面具,我猜是还无法完全模拟出人类的微表情。”
  任乔的目力比他们都要好,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块银色面具上,每一个细微的纹饰脉络。她对王凡的话存疑,模仿出人类的神态,对于神秘人来说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那么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
  江琛的猜想还在继续:“我们对他产生恐惧,因此被他支配,应该和某种磁场有关。在这个投影里,用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高科技,制造出了这样的磁场。”
  王凡:“你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任乔顺着江琛的话往下想,这种力量在水蓝星被解释为超水平高科技,或许是苍华界的场域?一种直接作用于周围人真灵上的场域能量。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周云青,穿来水蓝星已经有二十年,似乎除去周云青那间地下密室,还没见过其他人能够布置场域,可周云青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随时都会没命,她很难怀疑他……
  忽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无极!当初在无极世界,那座试炼宝塔,里面分明也蕴含了场域。但她想不明白,对方既然强大到能封锁她的灵力和神识,想要她们几个的命,还不是一个念头就能办到?何必要费这番力气?
  江琛和她想到一块去了:“绑来我们的时候,他完全可以杀了我们。可他没有那样做,就像他说的,这是一场游戏,他正在暗处欣赏着我们临死前的困兽之斗,可怕的恶趣味。”
  意识到对方不是为了求财,严芸珍这才个感到惊慌,她冲着半空中那道幻影苦苦哀求:“我都七十多岁了,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你要我这个糟老婆子的命,也没什么意思。不如你放我出去,我儿子有钱有势,你想要什么他都会给你。”
  没有人应答,江琛摇摇头:“没用的,他的程序里应该只设定了刚才那句话,目的是给到我们刚才的信息。”
  “那岂不是只有按照他说的去做,才能活下去?”一直没有开口的闫紫,忽然这样说道,她的手再次摸向发髻上的金钗。
  下一个瞬间,任乔劈手夺过那根金钗,放在手里揉搓。她的手很好看,修长的指节,白得近乎透明,依稀能看到其中细细的青筋。再张开手时,那根金钗已经被她揉成了一团圆球,那可是实打实地金子做的啊!
  “杀人犯法,我看谁敢动手?”
  闫紫坐在那里没动,“蹬蹬蹬”,严芸珍却猛地倒退三步,摔倒在地上。在场的所有人,同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假如按照恶魔的规则,最后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只会是任乔,她的武力值实在是太高了!
  王凡连忙附和:“你说的对,我们应该齐心协力逃出去,不要钻进他下的套里。”还好大明星没有杀人的意思,不然的话他们分分钟被她ko!
  “他说这道门七天后才会打开,这里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我们怎么可能活过七天?”江琛摘下眼镜,哈了一口白气,在衣角上擦了擦。
  闫紫慢悠悠地说:“如果按照他说的,审判者每天杀一个人,那不就是现成的食材吗?成年人体内有70%的水分。”她说话并不多,却一句比一句歹毒。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防备地看向武力最高的任乔,严芸珍更是吓得爬上楼梯,向着房间里面跑去。她是体力最差的,如果另外几个人真的动了歹念,吃她的血肉可怎么办?
  任乔给了闫紫一个警告的眼神,“别说这些耸人听闻的话,或许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出口逃出去。”她拍拍手掌,鼓励道:“大家打起精神,再努力找一找出去的办法吧。”
  一开始大家还勉强打起精神寻找,直到王凡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又困又饿,扶着墙坐下:“不找了,累死我了,给别人搬一整天的家都没这么累……”
  江琛提出合理建议:“睡觉可以对抗饥饿。”
  任乔只好说:“好吧,那你们睡吧,我来守夜。”
  江琛说:“我下半夜醒来替你。”
  任乔摇头:“不用替我,我不困。”
  唯恐他们在睡梦中出事,任乔不敢离开大厅半步,双腿盘坐,五心向上打坐,试图唤醒体内的灵力,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月影渐渐升至正中央,一阵强烈的困意忽然袭来,任乔极力抵抗。她是筑基期修士,不需要像凡人那样借由睡眠恢复精力,在无法打坐恢复精力的情况下,虽然也难免困倦,但绝对不会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可惜,在某种神秘力量的支配下,任乔无法抗拒地合上了眼帘。
  她是被一声短而急促的尖叫吵醒的,和她一起被吵醒的还有江琛。月华余光中,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问道:“王凡呢?”原本睡在大厅里的王凡不见了。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二楼的房间,任乔率先一步借力跃起,直接翻过二楼的栏杆,冲向那间房间,江琛走楼梯紧随其后。
  他们两个见到了毕生难忘的可怕的一幕——其中一间房间里,成群的乌鸦飞起,漫天的鸦羽好似恶魔之手,乌鸦的叫声如同带人亲临阴森森的墓地。
  王凡拼了命的向门外爬去,任乔只来得及伸出手,想要要将他拉出来。可只在一刹那间,铺天盖地的乌鸦群便已经把他吞噬了个干干净净,它们尽数飞向床板内。
  床已经合上了,房间里什么都没剩下,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可是空气中残余的血腥气息,又提醒着他们,王凡已经死了,死在数以万计的乌鸦口中。
  江琛吓得不敢上前,双腿打着哆嗦,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向气定神闲,这是任乔第一次看到他失态。他低声呢喃,近乎机械地重复着一句话:“审判来了,我们谁都逃不了……”
  “冷静点,神秘人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你越是害怕,就越是如了他的意!”任乔厉声说道。她走进那间房间,拍拍床板,不管她如何施为,都和先前一样,根本打不开。
  床头正上方的白色墙面上,比之前多出一幅画,红的刺目,像是用鲜血画成的。一只乌鸦待在巢穴里,从它身上掉落的羽毛和蜕化的喙部来看,这是一只年迈体衰的老乌鸦。
  在它身边,还有另一只身形比它健硕的乌鸦,嘴里叼着食物,嘴对嘴地喂到它的口中。另外几只乌鸦飞在外面,四处寻找可口的食物,打算衔回来喂给它们的母亲。
  画面上,样貌丑陋的乌鸦,散发着诡异的波动。只要看上一眼,就让人由衷地感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隐隐居然有几分艺修之道的意味。
  终于清醒过来的江琛,对着画自语道:“乌鸦反哺。”
  先前听到声音,打开门查探的严芸珍,所在房间床头的墙上,同样多出一幅血画。任乔福至心灵,打开其他房门:“每一面墙上,都多了一幅画。”
  江琛说:“七间房间七幅画,每一幅画所画的,都和神秘人所说的审判有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最后一间打开的房间?”任乔问。
  “是的。”江琛答道,指着另一间说:“那才是王凡醒来的房间。”
  “也就是说,神秘人设计的杀人方式,并不对应我们各自最先出现的房间。”任乔看着其余的六幅画,眼眸里紫意流转,如果能找出每一幅画所对应的人,或许可以先一步洞察神秘人的动向,更好地规避死亡。
  没有人注意到,空中只有纳米大小的光点闪烁,那是现如今的科技无法侦测到的极小摄像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传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