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海和张建民两个人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边上头都不敢抬，额头上汗水都冒出来了，心里不停的期待着账本不要出事。
他们财务平了足足一个月时间，才把这些账本上的账目给弄好。
一直到最后，蔡博文皱着眉头望着他们：“年年亏损严重，你们这财务账本还是做得挺细致啊。”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细致的账目。”
“不过宋大海，这工厂里面所有的设备被搬空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要给我解释下？”
宋大海马上回答：“领导，年前的时候，这些东西还在。”
“可春节那天，保安老黄家里出了点事情，于是就回家呆了一个晚上。”
“就是这一个晚上出了事情了，第二天老黄回来一看，里边的东西全给搬空了。”
宋大海早就准备好了各种各样的说辞。
生怕蔡博文不相信他，他还特意给传达室打了个电话。
保安老头急急忙忙的小跑了过来。
一过来，也给蔡博文佐证。
整个过程当中，吴签十分冷静的看着这些几个人，也淡定的在边上听着。
听完后，吴签忍不住开口说：“老黄，你往年是不是每年的春节都在这里过的。”
工厂传达室的保安就两个人值班。
吴签以前听江大山讲过一次。
这个老黄一辈子没有结婚，然后父母也早就死了。
就只有一个哥哥，这个哥哥早就定居在南方了。
除了每年的清明节会回来给父母坟地上上香之外，其余时间根本就不会过来；
所以每年老黄春节都没有地方去，加上工厂春节的工资翻倍。
所以他就让另外一个保安回去过年，他一个人在工厂里值班。
几十年了，一直都是如此。
可为何偏偏今年他家里有事情，然后又回去了？
一个单身汉，他家里能发生什么事情。
老黄目中很明显的有些心虚，毕竟没有正面面对过市政府的人。
本能的有些小心。
但很快平复了下去，开口说：“对，往年都是我一个人在工厂里值班。”
宋大海看吴签提问。
心里有些恼火。
江大山去年就被工厂里面辞退了。
他儿子过来捣乱什么。
边上脸色有些不太好的说：“小伙子，请问你是？”
蔡博文边上平淡的说了句：“小江和市政府签了个合同，工厂以后就交给他了。”
“他有什么问题，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要给我配合回答。”
“毕竟，这工厂已经成了一个空壳子，你们需要给新老板一个好的交代！”
宋大海听到这话后，心头猛的一个震动。
脑子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吴签。
江大山现在开了个砖厂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早就听工厂里别的人讲过。
当初他为了劝导工厂里一些别的员工离职不要闹事。
还多次拿江大山的事情出来讲话。
意思就是，离开了钢铁厂，并不代表人生就没有希望了，都要学习的江大山。
出了工厂，一样可以生活的很好之类的。
江大山这是到底赚了多少钱。
他怎么把钢铁厂给收购了，脑子有毛病是吗。
还是故意要来羞辱老子？
这是从蔡博文嘴巴里讲出来的话，那事情就假不了。
赶紧变了个脸色，挂着笑容说：“小江啊，我和你爸关系当年可是非常好的啊。”
“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我还抱着你过。”
很明显这是要和吴签套近乎了。
吴签不动声色，老气横秋的笑了笑：“这事情我还真有印象。”
“当年那个喜欢的拿胡子扎我的伯伯。”
宋大海心里骂了句，你记得给屁，当年老子抱你的时候，你狗日的才几个月大。
还在老子怀里撒了泡尿。
他哪里知道，吴签是真想起来了。
这狗日当时还掐过自己，那泡尿他也是故意撒的。
当然了，这是题外话。
吴签笑容满面的和他聊着聊着。
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像是在开着玩笑的样子说：“宋伯，咱们要不商量个事情吧。”
“什么事？”宋大海以为吴签好糊弄，应该不会盯着那些机器的事情了。
整个人都显得非常的和蔼可亲。
吴签点了点头，突然开口：“年轻人创业不容易，你这给我留个空壳子工厂不太好吧。”
“你让我拿下来后，还怎么开工？”
“昨天晚上你从工厂里面搞走的那些东西，都送回来吧。”
“其实也都是些老机器了，卖估计也卖不了多少钱吧，但这些机器，可是钢铁厂职工一辈子的记忆啊。”
“你拖出去那么便宜的卖掉，良心，不会痛苦吗。”
此言一出，办公室内的气氛立马陷入到了死寂当中。
刘长明他们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想要跳出来骂娘。
但大领导在这里，没有人敢闹事，使劲的憋着、
至于蔡博文，火气一下子就冒了起来：“宋大海，这事情你怎么给我解释！”
声音如炸雷，震的宋大海整个人神魂动荡。
边上的张建民差点软在了地上，膝盖已经有些发软了起来。
宋大海反应过来后，赶紧开口：“领导息怒，这有误会，肯定有很深的误会。”
扭头装作一副很是苦涩的样子：“小江啊，宋伯是有些不太尽职责。”
“过年我应该要亲自守在工厂里的。”
“可防不胜防啊，谁知道这些人怎么会突然来工厂里把东西搬走。”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狗东西不但偷偷的把东西给搬走了，他还诬陷我宋大海”
“我绝对不会这么罢休。”
张建明生怕吴签会继续深入询问这个问题。
边上同样马上开口：“这事情我佐证，当时他们就威胁我们要过来搬东西。”
“我以为他们是在说着玩的，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敢来搬家伙。”
“这可是华阳市政府的资产啊，他们也敢这样。”
“蔡主任，我提议，一定要严惩这些人。”
吴签有些听不下去了。
边上直接开口：“行啦，别装了，有必要这样吗。”、
“一定要我戳穿你们吗。”
“赶紧把东西给弄回来，我还不会和你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