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怎么了?”沈毅淡淡的问道。
那个少年也惊讶的站起身来,“不是说那本书已经被烧了吗?”
沈毅微微冷笑。
“烧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书被烧了?”
这时候林然已经从后面将那本书拿了过来。
沈毅接过来后对那少年说道:“你仔细看看,这是你那本不!”
少年接过来仔细一看,然后坐在椅子上傻眼了。
公孙然有些不甘心,又仔细看了一遍,也不说话了,只是脸上的汗水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蠢人不是沈毅,而是自己。
本来想着多诈点钱,却没想到连本钱都折进去了,这一进一出间,可就是一万两银子的损失啊。
一万两什么概念。
那是公孙然将家中所有的流水都抽空,然后又用房产和商铺做抵押,借来三分的高利贷,才勉强凑够的。
如果收不回来,那么公孙家就彻底完了。
现在的公孙家,虽然还勉强维持着一个豪门最后的体面,可也是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了。
尤其潇湘馆的事,更是给了公孙然一个沉重的打击,很多的偏房已经不再听他这个长房的号令了。
所以公孙然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借这个机会给正大书局一个教训,也好重新树立威信。
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输了。
公孙然绝望了。
“物归原主,钱款两清。然儿!送客!”
公孙然还想说什么,但看站在沈毅身后,那如护法神一样的铁塔,不禁还是闭上了嘴巴。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自认倒霉吧。
那少年见势不妙,在半路上就想跑,公孙然怎肯放过他,就在公孙家的大门口纠缠了起来。
“怎么?你还想跑?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也有份,这损失咱俩得平摊。”公孙然已经红了眼,也顾不得体面了,揪着少年的衣领就不撒手了。
少年冷笑道:“公孙老爷子,这可是你的主意,是你信誓旦旦的说沈毅已经将书烧毁了,咱们有当票,可以给他要十倍的赔偿,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倒赖上我了,你也好意思啊!”
公孙然恼羞成怒,“怎么?你一个骗子还有理了?我不管别的,反正这件事你也有参与,而且还给你分红了,你不出出血,难道损失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吗?”
“我呸,你个泼皮破落户,我去你吗的!”少年也急眼了,见围的人越来越多,若是公孙玲琅等人出来,自己就真走不了了,所以索性一脚踹在了公孙然的小腹上。
公孙然被踹了一个跟头,少年趁此机会赶紧溜了。
公孙然也不起来了,索性就这么躺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个年纪,如此的行径,自然引来了很多人耻笑。
还有人悄悄的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公孙然啊。”
“啧啧,堂堂一个家主,为何作此丑态?”
“谁知道呢,不过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谋夺偏房的财产,甚至连自己兄弟的也不放过。”
这些议论声中,公孙家的人终于听到了消息,等公孙玉出来后,一看自己父亲躺在地上直打滚,外面还围了很多人看热闹,不禁气的脸都青了。
“去把老爷给扶起来。”
“是!”
这才有两个下人上前将公孙然从地上拖起来,然后架进了府中。
随着哐当一声,府门关闭,外面看热闹的人却没有散去。
“刚刚那个女子长得可不错啊,莫非就是那位公孙玉?”
“还能有谁?要我说啊,这公孙家上上下下,也就这公孙姑娘算是个好人了,也有能耐。”
“呵呵,我估计今天的事不那么简单,等着看热闹吧!”
公孙家的后宅。
有人侍奉公孙然换了衣服,又给他把手脸都洗净,这时候公孙然才稍稍清醒了些,但还是泪流不止,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
公孙玉看着他,过了半晌才说道:“父亲,出了什么事了?”
公孙然哽咽着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公孙玉一听眉毛就挑了起来。
她也生气,气自己这父亲做事太荒唐,为人也太过贪婪,本来就已经弄了人家一万两,还不知足,这下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事已至此,气也无用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出了这样的事,如果再不安慰一下,估计就真出大事了。
“父亲也不要着急,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那一万两银子可是我借的高利贷!”公孙然哭天抢地。
“借的谁的?”
“还能有谁?洪禅呗!”
洪禅。
这个名字让公孙玉也微微色变,忍不住一跺脚,“父亲啊父亲,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能跟洪禅借钱呢?你不知道他吃人都不吐骨头吗?”
公孙然惨笑一下,“我当时哪想过那么多啊,钱用的急,还得是现银,泉州城除了这洪禅还有谁能拿出来?”
公孙玉在屋中转了几圈,然后安慰道:“事情还没到那么不可挽回的地步,不是还有借款期限的吗?总有办法的!”
公孙然摇了摇头,“玉儿啊,你不了解这个洪禅啊,不出明天,消息就会传遍泉州城,到时候他知道了,你认为他会容你时间?他可是头饿狼啊!”
公孙玉沉默了。
确实如此。
既然洪禅敢借,就说明他有图谋,不在乎那三分的利息,更主要的是垂涎公孙家的产业。
这时候公孙玲琅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谁?哪个敢惹父亲生气?妈的,我找人做了他!”
公孙玉冷笑道:“好啊,你去做啊,也没谁,就是洪禅呗!”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公孙玲琅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敢吭声了。
笑话。
洪禅是他能惹得起的?
那是富甲一方的豪商,还有皇家的背景,要弄死他这样的,就跟碾死一只臭虫。
“现在怎么办啊?”公孙然已然心乱如麻,就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公孙玉身上。
公孙玉沉吟半晌,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出血是不行的,但就看如何出法,我准备去见见这个洪禅。”
“不行!”公孙然立马阻止。
笑话,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去见一个风声很不好的花中色鬼,即便没发生什么,那些流言蜚语也能将她给吞没了。
“那我不去,谁去?”公孙玉看着自己的父亲。
公孙然瞅了瞅站在一旁,一脸怯懦的公孙玲琅,不禁长叹一声,苦笑道:“我真是罪该万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