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娘娘,这里您一个人住吗?”我问。
我意思是这条件太差了,谁知她突然抬起头,
“你见过棺材有一起住的道理吗?”
我吓得浑身一颤。
“您……您说什么?”
“这里是个棺材,自然是我一个人住,以前的地娘娘都是有庙堂的,现在我连庙堂也没了,只能住在我自家的棺材里,别说话,翠芬就住在隔壁,你的公鸡吓到她了,一会儿她万一找上门,我也保护不住你。”
我索性闭上了嘴巴,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里确实是棺材,不过这里的装饰像极了烧给死人的纸房子,白风扬家里有不少,当时我百无聊赖之时询问他白风扬为什么纸房子只有一个窗户,他说这叫地窗,是找人做客才带进来的,所以纸房子的门都是往外开,意味不进多出,也是担心晚上走夜路的人不小心被鬼拉去做客,没法离开。
地娘娘看着手法非常熟练,她慢慢揉搓着叶珊珊的小腹,不到片刻叶珊珊的脸色便舒缓了许多。
“唉,小小年纪就被种了阴山鬼种,只可惜我连牌位都没有,不然我就收了这丫头。”
“啊?地娘娘,您想要牌位,我给您弄一个就是了,她能治好怎么办都行。”
谁知她瞪了我一眼。
“我是个寡妇,早些年亡夫一家人都被土匪给杀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现在夫家没人,我就连姓都丢了,你就算立了牌坊,阴间也不认。说来,也是有个好心的道士帮我成为了地娘娘,我才能一直留到了现在。”
我没想到这事儿竟然还这么复杂,那这么说来,这阴山鬼种要是找不到附身的鬼,那叶珊珊迟早得受到折磨。
“那可如何是好,地娘娘,您只管提要求,只要能把她身体里的白虫解决,让我干什么都行。”
地娘娘摇摇头。
“要不然你去别处找其他的地娘娘吧,这事我办不了。”
说话之间,我手臂突然吃痛,猛地丢下手里装着公鸡的口袋,它狠狠啄了我一下。
“哎呦,你这个扁毛畜生。”
公鸡一落地,突然脖子周围的羽毛一股脑的耸起,眼珠子死死盯着屋外,仿佛是有什么动静。
“喔喔喔。”
“这公鸡是不是有毛病?”
我正欲将其麻袋再给它套上,谁知地娘娘却拦住了我。
“淑芬过来了。”
“鬼娘娘?!”
地娘娘点了点头,我看向一时间有些慌乱,就跟公鸡一样,它也变得异常紧张敏感,踩着鸡爪子不断刨地,终于,大门被一阵风刮开,红色刺目的碎花衣衫走了进来,长得也是和蔼老人的面容,只不过眼神呆滞,手里还拿着刀。
“地娘娘,这……这怎么办啊?!”
她让我别说话,走到鬼娘娘面前。
“淑芬,你怎么了?我今天不太方便,有几个客人,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不去,我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这几个客人就送给我吧,老姐姐,我已经很多天没开过荤了。”
我属实很难想象如此惊悚的话语能从一个老妇的嘴里说出口,但地娘娘摇了摇头。
“不行,北山里有北山里的规矩,谁家的客人谁家来招待,你不能坏了规矩。”
谁知鬼娘娘听到这话突然坐在地上掩面哭泣,皱巴巴的面庞让我觉得过分恶心,她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期间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躺在棺材里叶珊珊,越发让我恶心。
“老姐姐,我好饿啊,你就让给我点吃的吧,他们两个人,我要一个吃就行,我几个孙儿已经很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我听到这话只感觉头皮发麻,没想到这鬼娘娘不止她一个吃肉,还想把我们分给她的孙儿。
“不行,快出去,要是坏了规矩,以后北山里可就乱套了,淑芬你可别让我为难。”
劝说了许久,鬼娘娘终于站了起来,不过她依依不舍得看向我们,下意识得抹去了嘴角滑落的口水,眼中满是贪婪,但最终还是走出纸房子。
她一走,地娘娘当即对我们说。
“时间不早了,你们快走吧,不然一会儿淑芬带着他的孙子过来,可就难办了。”
我知道自己惹不起鬼娘娘,可另一边又不想放弃,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保命要紧。
“好吧,那娘娘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我扶起叶珊珊走出纸房,穿过同样狭窄小路,刚走出来周围的环境就变了,变成了一片坟场,放眼望去那些荒坟上竟然坐满了人,一个个有说有笑,我知道那些都不是人,不敢随意冒犯,只能带着叶珊珊准备离开。
可还没走出的坟地,一群人在前方挡住了我们,一共十二人,有大有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就站在坟场外直勾勾看着我俩。
是鬼娘娘,她发出渗人的笑声,嘴里还同时露出几颗残缺不齐的牙齿,令我觉得毛骨悚然。
“鬼娘娘……”
我低语着往后退去,谁知身侧的公鸡突然再次打鸣,向着鬼娘娘扑了上去,公鸡本就克鬼,但鬼娘娘显然要比普通的鬼更加厉害,不到两下,鬼娘娘就用手里的擀面杖将公鸡活生生得打死在地上了。
“这个鬼娘娘!”
我心中一骇,见她脸上沾染着鸡血,身后的家人开始活吃的公鸡,一边吃还一边笑,看到这场景我心中也有些发憷,我知道不好办了,只能往后退去。
可这边还没退几步,背后又是一股阴气袭来,我忙回头才发现是那些坐在坟头聊天的鬼魂一个个都向这边聚集过来,我心中一凉,只觉得这事儿已经不简单。
“回去,回地娘娘的家。”
叶珊珊虚弱之间发出低语,我知道这是唯一的对策,向着身后的坟地狂奔,可冲进坟场我才发现,竟然迷失了方向,所有的坟包看上去都是一样,我已经记不起地娘娘住的地方,冷汗从我的眉心低落,我心中觉得一切都完了。
“四两……”
叶珊珊的病状似乎越来越严重,她伏在我的肩头低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在呢,我在!”
她看着我的眼睛突然露出了微笑。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你把我放下,你快跑吧,没有我的拖累你一个人一定能跑出去的。”